兀地又问:“那个白今安呢?”
他答:“跑了,但已被臣削去了半边胳膊。”
苏荷心头一沉,蓦地有些茫然。
白今安跑了,那谁来解她体内的噬心花之毒呢?
莫非在生下腹中孩子后,她注定要毒发身亡?
罢了,眼下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她又问:“白今安死去的孙儿呢?”
谢无痕又答:“臣已让吴生将其葬在了山腰处。”
二人之间她问他答,一板一眼。
但他言辞清晰,干净利落,悉数将她所忧之事安顿妥当。
这便是他身为朝臣时的模样吧,亦是她之前从未见过的模样。
怪不得他在御前得宠,谁不喜欢一个行事妥贴的人呢。
苏荷道了声“多谢”。
犹豫片刻后,再次喃喃开口:“那位方公子的伤势……无碍吧?”
问到方亦成时她有些心虚,她知道他小心眼儿,以前还怀疑她与曾艺道呢,如今他应该不会乱想了吧?
毕竟事过境迁,物是人非。
听到“方公子”三个字时,他却兀地在袖间握紧了拳,原来那个男人姓“方”,他甚至不知道她与那个男人是老早就相识,还是在她离开他之后才相识。
但他面上不显,垂首回:“那位公子不过是皮外伤,亦无性命之忧,公主请放心。”又说:“时辰不早了,公主还是早些歇息吧。”
苏荷应了声“好”,转身走进了融洞。
他看着她的背影片刻,也转身继续守在了洞口。
子时吴生来了,“头儿,让小人来守吧,您去那石床上睡一会儿。”
他拒得干脆:“不用了。”
吴生劝:“头儿这些时日劳心费神,如今大局已定,当好生歇息才是。”
他有些不耐烦:“说了不用便不用。”
末了又问:“那个男人的情形如何?”
吴生一开始没听懂:“哪个男人?”
他愈发不耐烦:“那边融洞的那个男人。”
吴生这才反应过来:“哦,他呀,无大碍,今日夜间还苏醒了片刻,后来又晕过去了,估计过几日就能好个大概了。”
他思量片刻,沉声吩咐:“回京后查一查此人的底细。”
吴生不解:“此人怎么了?”
他语气森冷:“我让你查,你便查。”
吴生看着主子那刀枪不入的面色,兀地反应过来:“头儿这是怀疑他与少……”立即改口:“与公主有什么……”
他厉声打断:“闭嘴。”
吴生乖乖捂住自己的嘴巴,闭了嘴。
随后他瞟了眼苏荷就寝的融洞,压低声音,试探着开口:“关于头儿与公主的关系,小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谢无痕斜睨他一眼,没吭声。
吴生自然知道头儿不吭声的意思就是让他继续说下去,“小人以为,不管公主是李家嫡女也好,是当朝公主也罢,她是头儿妻子这件事乃是铁板上钉钉,就连皇上也否认不了,毕竟这桩亲事当初还是皇上下旨赐婚呢。”
他怔怔盯着洞壁上闪烁的火把:“眼下公主已非李家嫡女,这桩亲事作不得数了。”
吴生不服:“那头儿就将公主再娶一次呗,皇上定然也不会反对的,毕竟头儿乃是皇上最信任之人。”
“公主不一定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