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富不耐烦蹙眉:“我无大碍,你记得步子轻点、声量小点,别惹恼了皇上。”说完转身走下殿前的台阶。
王兴儿应了声“是”,抬眸看了眼他匆匆的背影,嘴角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赵富急匆匆去了恭房,出完恭刚走出房门,便猛地被
敲了一闷棍。
他都没来得及看清袭击他的人是谁,便身子一歪倒了下去,无知无觉了。
一黑衣人从后头走出来,四下里张望了几眼,确定无一人看到自己后,弯腰扛走了昏迷的赵富。
此时未央殿里。
王兴儿小心翼翼端走了皇帝桌案上的冷茶,换上了一盏温茶,又在殿中的炭炉里加了几块银丝炭。
皇帝觑他一眼:“倒是个有心眼子的。”
王兴儿躬身回:“是师傅平时日教导奴,要事事为皇上着想。”
皇帝轻笑,摇了摇头:“赵富这个老东西啊。”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随即端盏饮茶,饮完茶继续批阅奏折。
王兴儿躬身守在案旁,不再多言。
他盯着殿外的天光投在地砖上的光影,耐着性子一息一息地等待,等得手心里都冒出了细汗……
谢无痕的马车已停在了宫门口。
他朝守门侍卫递出腰牌,顺利进入了皇宫。
从宫门口到未央殿须穿过午门、金水桥,再穿过太和殿,足足需要走几盏茶的功夫。
宫道上白雪皑皑,有好些宫奴正在拿着铁锹铲雪。
一阵寒风袭来,雪粒子铺天盖地,引得宫奴们皆掩面背过身去。
谢无痕却无遮无拦,冒着雪粒子阔步而行,步步朝未央殿逼近。
王兴儿仍在垂首等待,等得他的气息都开始发紧了。
他不敢抬眸观望,只能用耳朵听,
他听到瓷盏的轻响,知道皇帝又在饮茶。
他听到皇帝叹息了一声,似放下了毫笔。
他最后听到皇帝扯了个哈欠,继而“啪”的一声轻响。
他壮着胆子抬头,一眼望见皇帝扒在桌案上一动不动了。
他试着唤了声:“皇上?”
皇帝没应他,仍趴着没动。
他大大松了口气,终于等到那盏茶产生了效果。
他急忙吩咐殿外的宫婢:“皇上累了,快将皇上扶到龙榻上歇息。”
宫婢们鱼贯进殿,合力将皇帝扶上了龙榻。
其中一名宫婢有疑,小声问:“皇上不会龙体有恙吧?”
王兴儿厉喝一声:“皇上不过是疲累了,你休得在此胡言乱语。”
宫婢吓得一颤,急忙止了声。
此时谢无痕已穿过一大片空地,走上了未央殿前的台阶。
守在殿门口的人并非是赵富,而是一位年轻的内侍。
谢无痕认得他,乃是赵富身边的小徒弟。
他客气地施了一礼:“我有要事向皇上禀报,烦请公公通传一声。”
王兴儿也施了一礼,恭恭敬敬回:“真是不巧,皇上正在龙榻上歇息,怕是不方便召见谢大人。”
谢无痕一顿:“正值辰时,皇上这个时候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