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反问:“万一是个皇子呢?”
川子垂首,不敢再出声。
淑妃继续在殿内踱步:“无论如何,本宫也不能冒险。”
川子问:“娘娘想如何行事?”
淑妃想了想:“那无忧茶肆的老板叫什么?”
川子答:“叫曾艺道。”
“谢无痕为何还要囚着他?”
“这个……奴才不知,或许他还有什么实情未曾吐露?”
淑妃咬了咬牙:“既然谢无痕是通过那曾艺道去找多福的孩子,那咱们便取了曾艺道的性命,以断了他的去路便是。”
川子有些为难:“那茶肆周围全是大理寺的差役,咱们的人……不好下手啊。”
淑妃冷哼一声,“既然不好下手,那就将茶肆一把火烧了,最好将那曾艺道烧得尸骨无存。”
川子眸中精光一闪:“奴才这就去办。”
淑妃唤住他,“记住,让咱们的人多带些火油,最好将茶肆周围的屋子也一并烧了,届时必然火光冲天,那曾艺道若想从火场逃出,咱们也好趁乱将他杀掉。”
“还是娘娘思虑周全,奴才记住了。”川子说完转身而出。
无忧茶肆起火时正是后半夜。
曾艺道多年被头疾所扰,向来睡得惊醒,当他发现屋内的火光时,急忙冒着浓烟去楼下唤醒了熟睡的安子。
安子又急忙唤醒了茶肆内别的伙计。
此时屋内屋外早已是火光通天,惊叫声、哭喊声、火焰的噼里啪啦声交织成一片。
屋顶横梁突然跌落,“轰”的一声腾起更大一片火光,半边屋子也跟着垮塌了。
几人只得闪身躲到屋子的另一边。
曾艺道一边捂住口鼻,一边对安子大声交代:“这火已越燃越大,你赶紧带着大家从后门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安子问:“先生不走么?”
曾艺道答:“我自有我的去处。”
安子看着漫天的火光都要急哭了:“都到这等境地了先生还有什么去处?”他说着拽住曾艺道的手臂往外拉:“先生快与我们一起跑出去。”
已有两名店铺伙计朝屋外飞奔出去了。
曾艺道却甩开他的手:“你快走,不用管我。”说完用力将安子往外推。
安子不撒手,连哭边嚷:“先生究竟要做什么?”
曾艺道沉声回:“今日这火来得蹊跷、火势也蹿得太快,必是有人特意泼了火油,这人也定是冲我来的,即便我跑出去也是难逃一死,你们别与我搅和到一起,赶紧逃。”
安子哭着摇头:“小人生与先生一起生,死与先生一起死。”
曾艺道大喝:“你胡说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安子大声反驳:“那先生为何不试着搏一搏,却要留在这火场被活活烧死。”
曾艺道再次厉喝:“我不会死的,你走。”
说完狠狠推了安子几把。
安子被推得连连趔趄、后退,又一根梁柱倒下来,他为了避让本能地跨向了火场外。
他嘴里连连喊着先生,先生却未挪一步。
在那片灼热而耀眼的火光里,曾艺道面色淡淡、嘴角含笑,目光安祥而平和,仿佛他不是处在生死之间,他只是如每日清晨那般站在茶台前煮茶而已。
安子不知先生为何执意要留下,也不知先生会不会死,好歹他是逃出来了,也活了下来。
黎明时分,当谢无痕闻讯赶来时,无忧茶肆已被烧成一片废墟。
曾艺道没了踪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