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些时日没再露面,期间接连两次都是将解药直接放在苏荷妆奁上的小匣里,苏荷见到解药后方知他来过。
至于他何时来的、何时走的,她压根儿不清楚。
今日他倒是大大方方露面了。
苏荷也上前回礼。
随即吩咐:“姑姑,你去门外守着,别让外人进来。”
张秀花应了声“好”,免不得要数落几句:“亦成啊,你要来也须得挑时候,今日府里这么多人,万一被人瞧了去可怎么得了。”
她惶惶不安地唠叨着,见没人理会,这才转身出屋,并关上屋门。
屋中只剩下二人。
正是清晨,光线还带着清冷,映得二人面色沉静又安稳。
苏荷率先开口:“许久不见,方公子好似瘦了。”
不只是瘦了,且还黑了,看上去风尘仆仆的。
方亦成的目光落到她脸上,那目光淡淡的,也沉沉的。
片刻后他说:“姑娘也瘦了。”
苏荷摸自己的脸,笑了笑:“我还好吧,一直是这个样子。”
转而问:“方公子今日特意露面,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方亦成轻抿唇角,沉默了几息。
随后掏出瓷瓶:“这个月的解药。”
苏荷接过解药,再次道谢。
方亦成似没话找话:“少卿大人应该对姑娘不错吧?”
苏荷一顿,打趣道:“方公子也学会拉家常了?”
往常他可是送完药就闪身走人的,今日却是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
方亦成深吸一口气:“姑娘万莫以为少卿大人是个好拿捏之人。”
苏荷一顿:“方公子此话何意?”
“没有哪个男人会被女人轻松拿捏。”
她疑惑:“莫非方公子调查过谢无痕?”
方亦成答非所问:“我曾在姑娘锦匣里发现过一本贩铁账册,上面有谢家二爷的名字。”
她愈发疑惑:“那又如何呢?”
“姑娘可找机会将账册交给少卿大人,看看少卿大人会如何对待自己违律的叔父,他对待自己叔父的态度,便是事发后对待姑娘的态度。”
苏荷暗暗握拳,半晌无言。
方亦成继续道:“在下别无他意,不过是希望姑娘时时提防、处处警惕,勿要入戏太深而枉送了性命,毕竟,姑娘还未完成对白前辈的承诺。”
犹如一记警钟,敲得苏荷脑袋“嗡嗡”响。
她心头掠过一阵寒意、以及一阵侥幸,随后道了声:“多谢方公子提醒。”
方亦成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也不再废话,转身开窗,如飞鸟般消失在窗外。
整个世界好似突然安静了。
静得让人心慌!
苏荷看着他消失的窗口,看着窗外那颗老槐树,怔怔地看了许久。
随即拿出置于锦匣内的账册,翻了翻,翻到有“谢谨”的那一页,轻抚那名字片刻,兀地合上账册。
不到万不得已,她还不想走出那一步。
她唤了声“来人”。
张秀花应声进屋,朝屋内觑了几眼:“那小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