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沉声吩咐:“传太医令,给先生诊脉。”
太医令戚怀提着药箱进屋,见了被绑在老虎凳上的曾艺道,不禁有些愕然,上回给他诊脉时还是在门庭若市的无忧茶肆,这回却是在带着血腥味的审讯室里,当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啊。
吴生见要诊脉,松开了曾艺道一侧的手腕。
随后戚怀拿出脉枕,放在了他的腕下。
片刻后,戚怀起身回:“谢大人,从脉象上来看,曾老板的身体……确实是无恙。”
曾艺道也平静附和:“这已是第二次了吧,不知少卿大人还要给曾某探几次脉象?”
谢无痕答非所问:“看来,曾先生出门前又服用了‘瞒天过海’呀,曾先生此举,当真是防不胜防。”
曾艺道眼睫翕动,“曾某听不懂少卿大人在说什么。”
谢无痕语气淡淡:“本官能懂就行。”
他沉声吩咐:“烦请戚大人一个时辰后再来给曾先生诊脉。”
戚怀虽未穷根就底,却也料到这位曾先生或许服用了掩盖脉象的秘药,垂首应下:“下官遵命。”说完提着药箱出了屋子。
曾艺道面上仍是无波无澜。
但谢无痕却观察到,他的唇角已暗暗抿紧,老虎凳上他的手掌也悄然握起来。
谢无痕语带调侃:“没想到向来波澜不惊的曾先生,竟也有慌张的时候。”
曾艺道轻舒一口气,重新放松下来,“少卿大人言重了,曾某素来知轻重,今日既已进了大理寺刑讯室,便已如案板上的鱼肉,任少卿大人处置了。”
“曾先生也不追问缘由?”
“曾某相信少卿大人自有缘由。”
“曾先生不想为自己辩驳几句?”
“在少卿大人面前,辩驳无用吧?”
一老一少,相视一笑,皆是笑得意味深长。
随后谢无痕交代一句“好生关照曾先生”后,转身出了屋子。
留下一室酷热,一室寂静。
一个时辰后,谢无痕如期而至,身后还跟着太医令戚怀。
如先前那般,吴生再次给曾艺道松开一侧手腕,随后戚怀放上脉枕,给他诊脉。
这一次诊脉时间比上一次长。
半晌后,戚怀犹疑地瞟了曾艺道两眼,继而起身:“谢大人,曾老板的脉象……有了变化。”
谢无痕早有预料:“麻烦戚大人展开说说,是何变化。”
戚怀答:“依下官此次诊脉的结果来看,曾老板应长年被头风病所扰,无从根治,苦不堪言。”
“戚大人当真没诊错?”
“下官敢以性命担保,诊治无误。”
谢无痕吐了口气:“那就辛苦戚大人了,吴生,送戚大人回去。”
吴生垂首应“是”,领着戚怀走出了刑讯室。
室内只剩下谢无痕与曾艺道二人。
二人无声对望,心流暗涌。
片刻后谢无痕开口:“不知曾先生为何不敢承认自己患有头疾?”
曾艺道平静答:“曾某没有不敢承认。”
“那缘何要服用‘瞒天过海’?”
“曾某不懂什么叫‘瞒天过海’。”
“若非服用此药,曾先生的脉象怎会有如此出入?”
“不过是太医前后诊治有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