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阙烬兰那遭逢过残酷火焰的手,仅余下一片妖异的黑色印记,在她掌心无声蔓延,印记的边缘勾勒出扭曲的火花形态,就像是纹身一般,只是带着燃烧的温度。
一切尘埃落定。
为阙烬兰熄灭火焰所耗费的时间,远比王如椿预想的要短。他甚至还瘫在冰冷的地上未能缓过气,那件他耗费心血设计的致命把戏,竟在须臾之间就被化解于无形。
左脸紧贴着潮湿的地面,他于无声中,咽下了一口满是铁锈味的叹息。
陆奕早已越过她,走向山洞深处,打量着谢尽雪生活好几载的地方。
男人的每一步,都像踏在谢尽雪的心跳上。幽暗的灯光打下,时隔多年,他的面容再次清晰地映入眼帘。
谢尽雪静立原地,竟一时无言,只将翻涌的思绪默默按回心底,转身看向阙烬兰:“小阙,是我不小心,以后有什么需要伯母帮助的,尽管开口。”
阙烬兰再次被谢尽雪点名,虽然是被道歉,但依旧站直了身,十分端庄地摇了摇头:“没事的伯母,完全是小伤。”
二人一来一往,默契地将方才还为阙烬兰心急如焚的谢邑晾在了一旁。他被夹在中间,身上还带着火焰燎过的伤痕,却仿佛隐形了一般。
谢邑没什么失落感,只是望向一旁似乎已无大碍的阙烬兰,一股强烈的后怕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猛地将她拉入怀中,把头深深埋进她的颈窝,呼吸沉重而急促。
阙烬兰手安抚地摸向他的背,对着谢尽雪眨了眨眼。
谢邑是有人可抱,一旁的陆奕看着故意不看向自己的谢尽雪,神色淡然:“既然没事,就出去吧。”
陌生男人的声音让谢邑倏然侧首。
他红着眼圈,眼神却像一头受伤的狼崽,警惕又凶狠。他虽直起了身体,可那只扣在阙烬兰肩头的手,却没有半分松动。
“你就是调查署署长。”
话语虽是问句的形式,从他口中说出却带着全然的笃定。那双泛红的眼睛锐利地盯紧矗立在不远处的身影。
尽管审讯室里的声音经过特殊处理,与此刻截然不同,但此人那审慎的气质与独有的行事作风,已清晰地指向他正是署长本人。
“先出去吧,这鬼地方我也待够了。”
谢尽雪拢了拢身上的羊毛毯,先行一步,只是在经过陆奕的时候抬眼望了下男人的下巴,低声说:“他不是你孩子。”
听着谢尽雪这般和自己dna比对结果截然不同的言辞,陆奕没有拆穿,只是叫着在心里反复咀嚼多年的名字。
“阿雪。”
女人身影骤然一顿,仅有片刻的凝滞,而后迈开的步伐却显得更为沉重,径直没入前方。
“署长,王如椿怎么处理?”
一个中分男人从洞口跑了进来,经过王如椿时脚步停顿了几秒。
陆奕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侧头对身旁下属沉声下令:
“易拙,先去通知外面的人给那两位年轻人治疗。”
交代完毕,他才转身,不紧不慢地踱回王如椿被制服的地方,俯身一把攥住对方的下颌,力道大得指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