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闷声踩过地上的变种残肢,走到谢邑面前,捧起他的手看向那可从中窥到白骨的伤口:“变种修理轮胎时我就应该注意到他的恢复能力了,对不起谢邑。”
“我不会让你再因为我受伤了。”
她抬头看向那双清亮的眼眸,轻轻地抚摸过他眼褶后的痣。
谢邑看着眼前这只神情无比认真,满眼写着愧疚的小鸟,心尖像是被轻轻掐了一下。
但他只是静静看着,没有安慰,他太了解她了,此刻任何安慰都是隔靴搔痒。
她需要的是他毫无保留的信任。
他用完好的那只手的指尖轻轻抚平她眉间的小小川字,望进她眼底,柔声道:“我相信你,但是小鸟,在我这里你的安危比一切都重要。”
和他深扎于心不容置疑的爱。
阙烬兰心狂跳,踮起脚来轻咬了下面前男人的脸:“闭嘴,给你包扎。”
处理完谢邑的伤口,两人来到了王如椿消失的地方,他们当时在车顶凭借着车的前灯看得清楚,三两下便将机关给打开,一条小道赫然出现在二人面前,为确保退路万无一失,谢邑在踏入之前果断出手破坏了那套自动关合的机关。
因为空间比较小,两个人只能前后走。
谢邑自然而然地走在最前面,但当他想要俯身探进去的时候,却被阙烬兰一把拉开:“我先走,你是伤患。”
谢邑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他在前在后都能保护小鸟,只是现在他偏偏摇摇头:“谈判的话,需要讲求条件。”
看着他满含笑意的双眼,阙烬兰眼珠子向天边顶了顶,凑过去亲了下他脸上刚刚被自己咬出来的浅浅牙印,然后如愿以偿地走在了前面。
满足下谢邑,让他开心也不是什么赔钱买卖。
总比看着他红着眼眶好,虽然那也挺够味的。
阙烬兰如是想到。
这是一条窄长的洞穴,两个人已经做好了和王如椿兵刃相接的准备,因此两人手上都已经拿好了趁手的武器。
“最好不要直接杀掉他。”
阙烬兰没有回头,她知道谢邑在听。
谢邑“嗯”了一声。
死亡并非最终的审判,让一切肮脏的秘密暴露于阳光之下,才是对罪孽最彻底的清算。
真相有时是结果中最为重要的一环。
“主任,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王如椿的声音响起,他们原以为凭着王如椿那狗鼻子,两个人一进来就会被他发现,但是看来现在他的注意力都被他口中的“主任”所吸引。
主任。。。。。。
什么人会被王如椿叫主任?
“没有,只是闲得发慌。”一个女人的声音懒洋洋地飘来,带着一种久卧初醒的沙哑:“王如椿,你算算,把我关在这儿,多少年了?”
“八年。”
王如椿脸上那副惯常的温和笑意早已不见踪影。
他静默地坐在一旁,神色淡得像一潭深水,而当他在吐出这个数字看向女人时,眼底深处才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暗流。
“你不累吗?”女人撑起身子,经年未见阳光的双眸十分澄澈,不像在说笑:“王如椿,杀了我可比藏着我要容易得多。”
而王如椿避开了她的目光与问题,他俯身打开手提箱,里面是精心搜集的最新获奖小说和影片录影带。“需要什么,就和联通器说。”
山洞深处传来动静,看来王如椿准备离开了。
阙烬兰垂眸瞥了一眼手表上的辐射监测。
上面的读数自他们踏入山洞起,便呈现出断崖式的下跌。
这哪里是什么天然洞穴,分明是一座被精心打造的牢笼。
何其讽刺。
她身后,谢邑的步伐突兀地停顿。那洞中传来的、与王如椿对话的女声,让他整个人如遭雷击般猛地僵住,连指节都因瞬间的过度用力而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