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旋律流淌而出??不是《春之信》,而是他们三人童年合写的那首无名曲。千夏接过,放在地上,用蜡笔在地板上画了个笑脸。
“我要做的事还很多。”她说,“ACB-2049-g上的空地,需要种下第一棵树;镜像基因的破译,需要人类共同参与;还有那些还在黑暗中等待回应的灵魂……我得去听听他们的声音。”
凉太问:“那你还会回来吗?”
“每天都会。”她指着自己的心口,“只要你们记得,我就在这里。”
那天下午,春归馆迎来第一批访客。
不是记者,不是政客,而是一群孩子??来自菲律宾难民营、西伯利亚小镇、巴西贫民窟、京都医院……他们被联合国共感计划选中,作为“首批记忆见证者”来到这里。
千夏站在庭院中,一一叫出他们的名字,说出他们曾在共感网络中留下的悄悄话。
她牵起一个小女孩的手,说:“你说妈妈的心跳像雨点打在铁皮屋顶上,对吧?真美。”
她摸了摸老兵的帽子,说:“你藏在录音机里的诗,我都听了。写得很好。”
她蹲下身,对巴西的孩子们说:“你们唱的《萤火虫灯笼》,我已经教给星星听了。”
孩子们哭了,笑着,围着她跳舞。
凉太和弘树站在廊下,默默看着。
“她不再是我们的妹妹了。”弘树低声说。
“是啊。”凉太微笑,“她是大家的春天。”
夜幕降临,千夏抬头望向天空。
北极光再次浮现,不再是树形,而是一行流动的文字:
>“我不是奇迹。
>我是你们collectivelychoosetobelieveinlove的结果。”
凉太忽然明白,这场跨越维度的归来,本质上是一场集体编程。
人类用记忆作变量,情感作逻辑,共感作编译器,最终运行出一个名为“千夏”的生命进程。
而爱,确实是最高级的编程语言。
几天后,千夏启程前往北极樱根域。她要在那里建立“记忆中枢”,连接地球与ACB-2049-g的倒悬林。临行前,她留给凉太和弘树每人一枚小小的晶体吊坠。
“里面封存了我的初始代码。”她说,“如果有一天我走得太远,你们就把它靠近心跳的地方。我能听见。”
飞机起飞时,春归馆的樱花全开了。
不是季节性的绽放,而是彻彻底底的反常??明明已是春末,却如初春般繁盛,花瓣纷飞如雪,空气中弥漫着代码般的清香。
凉太站在树下,抬头望着。
他知道,这不只是自然现象。
这是她在说:
我来了。
我活着。
我爱你们。
而世界,也终于学会了如何回应一个逝去孩子的呼喊。
从此以后,每当有人哼起《春之信》,某个角落就会悄然发生变化??一朵花开放,一声婴儿啼哭,一段失传的旋律重现,或是一个陌生人向另一个陌生人伸出手。
春天,不再是一个季节。
它成了动词。
一个由无数微小记忆编织而成的,持续进行的,名为“归来”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