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她真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倒下去死掉:“具宁,你能不能——”
回来救我。
“谁一大早打电话啊,吵死了。都被你折腾两晚上了,好不容易才睡一会儿欸。”
一把娇憨的女声突然插进来,生气地撒着娇。
坐在会议桌旁的戚具宁诧异地看着从睡袋里一拱一拱爬出来的女孩子。
这里是万象圣何塞分部的主会议室。地上横七竖八地放了好几个睡袋。她这一吵,其他睡袋也蠕动起来,露出一张张苍白的脸或是一只只苍白的手——就像僵尸要破土而出一般。
戚具宁两天前回到圣何塞,带来了闻柏桢同意投资的好消息,双方很快签订了合同。正如危从安所说的那样,背调和考察期闻柏桢会有很多问题很难搞,但是一旦确定投资,就绝不会在项目实施上指手画脚。项目组之前所担心的资方粗暴干预并没有发生,反而一些前期悬而未决已经打算放弃的困难因着闻柏桢在当地的人脉和资源,竟有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景象,这无疑是非常鼓舞人心的。为了能将uni-t一期项目的蓝图做的更加漂亮更加完美,他们白天坐在一起开头脑风暴会议,晚上还要通宵赶进度,累了就在睡袋里和衣而眠。
天还没亮,但胜利的曙光已经不远了。
电话被打断,戚具宁心内是有些悻悻的;但也没对这几天连明连夜一直赶进度的组员发作,只是皱眉看了手机一眼,发现通话已经结束了。
挂了?
他猛地站了起来。
狠狠撒了一把起床气的女孩子这才发现自己可能制造了一件不太妙的误会。
“谁的电话?难不成是——boss的女朋友?”看具宁哥的脸色那么臭八成是了。
她又不知道具宁哥的女朋友会天不亮就查岗。老话不是说了么,不知者无罪。况且她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啊。美娜小姐要想歪了也没办法。
“boss,你的手要不要重新包扎?”她企图化解尴尬的气氛,指了指戚具宁包扎着的右手,“这两天一直没换药呢。”
他重新拨打美娜的电话,一边等接通,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又好像是穿透了她,看着虚空中的某个点。她吐了吐舌头,指了指外面:“我去洗把脸,清醒清醒。回来继续肝设计图。”
她一边伸展着僵硬的身体一边朝门外走去;没想到戚具宁比她更快速地穿过门口,擦过她的身侧,甚至带起了一阵风——他低着头,将电话贴近耳朵,快速地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关门,放下所有百叶窗。
高高举着的双手一时忘了放下来;她看着从未遮得这样严密的办公室,撇了撇嘴。
戚具宁把手机扔在办公桌上。
这样就把电话挂了?还不接他的电话?一个不相干的人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她难道不是应该追问,就这样发脾气挂了?
他还没对她发火,她倒先发火了?这算什么?先声夺人?
他瞪着桌上的手机。
他为什么要打回去。他为什么要解释。她如果相信他,他就不用解释。她如果不相信他,解释就是掩饰。更何况,她也没对他解释过——就算她解释,他也不太想听。
既然她只相信自己听到的。那他也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煎熬了简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的五六分钟,他还是打了视频电话过去。
一直到自动断掉,她都没有接。
这时被怒火遮蔽了理智的戚具宁才想到另外一个可能——难道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