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一名跪地村民的手指抽搐了一下。
接着是第二人、第三人……
他们的面具出现裂痕。
祭司怒喝一声,挥铃再唱。整个村庄再度震动,试图压制这股“污染源”。但陈默没有停,他一边吹,一边走向祠堂,脚步沉重如负千钧。
他知道,这一战不是为了胜利,而是为了让“不和谐”存在。
当他踏入祠堂门槛时,眼前景象让他浑身剧震。
正中央悬挂着一副巨大人形轮廓,由无数细小听音草编织而成,草叶间嵌着微型共鸣晶片,持续释放特定频率。而在那轮廓心脏位置,静静躺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林晚秋年轻时的模样。
照片下方刻着一行字:
**“原型样本?声纹母体?永不腐坏。”**
陈默明白了。
这里不是传承地,是坟墓。
他们把林晚秋的声音当作模板,强迫所有人模仿,直至失去自我。所谓“祭祀歌谣”,不过是批量复制的催眠程序。
“你们亵渎了她。”他低声说,泪水滑落笛身。
浮木笛骤然爆响,一声撕心裂肺的呜咽,仿若母亲临终呼唤,仿若恋人诀别低语,仿若老者弥留叹息。
祠堂内,第一根听音草断裂。
紧接着,第二根、第三根……
草编人形开始崩解,晶片纷纷脱落。村民们摘下面具,茫然四顾,眼中渐渐恢复神采。
少女祭司仰天长啸,铃声戛然而止。她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终于崩溃跪倒:“我……我记得妈妈以前唱歌给我听……那时候……她会跑调……会笑场……会抱着我说‘宝贝你也来一句’……”
她痛哭出声。
陈默走出祠堂时,天边微亮。
苏黎迎上来,递给他一杯热水。“泉眼恢复了吗?”
他摇头:“需要真正的歌声才能重启。这些人……需要时间找回自己的声音。”
李川走过来,示波器显示,东非、喜马拉雅、马里亚纳三大节点同时出现微弱脉冲信号,节奏一致,如同心跳。
“它在等待。”老人说,“等我们集结所有残存的共鸣体。”
陈默望向东方初升的太阳,轻声道:“那就让世界重新学会倾听吧。”
他知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而第一声呐喊,已经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