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小时硬座让她的颈椎像生了锈,但现在最难受的是膀胱——从进门前就憋着的尿意此刻达到顶峰。
卫生间磨砂玻璃映出模糊人影。
黄小蕊咬住嘴唇,抓起洗漱包冲进去,反锁门的动静大得她自己都脸红。
马桶圈上有可疑黄渍,她垫了三层纸巾才敢坐下。
水流声掩盖了外面的动静。
等她出来时,叶凡已经用被子在床上堆出个人形轮廓,自己却躺在地上,不锈钢脸盆倒扣着当枕头。
更诡异的是,他右手插在左腋下,像握着什么。
“你。。。”
黄小蕊的洗发水从指间滑落。
“在cos杀手电影吗?”
没有回答。
叶凡睁着眼,瞳孔在夜色中微微发亮,天花板仿佛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
黄小蕊拧开床头灯,橙黄光线立刻勾勒出他下颚线上一道细长疤痕,从耳垂延伸到喉结。
“以前是干什么的?特种兵?通缉犯?”
她盘腿坐在床上,湿发在肩头洇出深色水痕。
“总不能是睡桥洞的流浪汉吧?你指甲太干净了。”
沉默像第三张床横亘在两人之间。
黄小蕊数到第七次呼吸声时,突然意识到叶凡的胸膛几乎看不出起伏。
她鬼使神差地摸出手机,对着编造的身份证号拍了张照。
凌晨两点十七分,空调出风口发出哮喘声响。
黄小蕊翻身面对墙壁,后颈汗毛却始终竖着。
她清楚感觉到有道视线烙在背上,像有人用烧红的铁丝描摹她的脊椎轮廓。
“我认床。”
她突然说,声音在寂静中显得突兀。
“而且讨厌打呼噜的人。”
回应她的是一声肠鸣,响亮得足以穿透羽绒被。
黄小蕊坐起来,看见叶凡依旧维持那个古怪姿势,只有腹部轻微痉挛暴露了生理需求。
“我去买烤冷面?”
她摸出外套里的零钱。
“街口那家东北烧烤应该还开着。”
叶凡突然动了。
他直挺挺坐起,抓起床头矿泉水灌下大半瓶,喉结滚动时疤痕跟着扭曲。
塑料瓶被捏瘪的脆响让黄小蕊缩了缩脖子。
“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第三次问,这次声音发颤。
男人重新躺回他的‘不锈钢枕头’,睫毛都没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