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远搬出卫循,阿鸢只能逼着自己吃了半碗饭。“再去端些米汤来。”卫循虽昏迷着,可他也得吃点东西。“哎。”长远很快就将米汤端来,他放在床头的小桌上,悄悄看了眼自家爷。仿佛察觉到他的视线,卫循呼吸都凝滞几分。长远不敢多留,放下米汤就快速出了门。房间里只留下卫循阿鸢两人。桌上点了灯,映出女人有些苍白柔弱的脸。她走到床边,微微俯身将男人上半身抱起。卫循闭着眼,鼻尖突然闻到熟悉的暖香,被子下的手蓦地攥紧。阿鸢浑然不觉,将他安置好后,就端起桌上的碗。米汤温度正好,只是男人紧抿着唇,喂给他的都从唇角流下来。阿鸢慌忙去擦,而那边没有支撑的男人又重新躺了回去。、“嘭!”男人的头重重磕在床架上,他后背的伤也重新被撕裂。“世子爷!”阿鸢吓得脸色一白,赶紧将人抱在怀中查看伤势。卫循这一摔是实打实的疼,可闻到鼻息间的香味,男人唇角悄悄勾起。阿鸢不敢再放开他,就这般将人抱在怀中,端着碗喂他。虽手忙脚乱,可这次男人没有再抗拒,一碗米汤很快就喂完。折腾这半天,阿鸢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浸湿。夜晚天凉,窗缝进来的风一吹,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可房间中除了被子,没有给她避风的东西。阿鸢喂完饭便又坐回了桌边,听着她小心吸鼻子的声音,卫循嘴角渐渐绷直。“咳咳。”男人悠悠转醒,轻咳几声。阿鸢神情紧绷,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扶着桌子起来,一眼便撞进男人的眸中。“阿鸢”卫循刚醒,嗓音还有些沙哑。“过来。”他朝阿鸢艰难地招手,阿鸢犹豫片刻还是走过去。“世子爷,您醒了。”虽说卫循昏迷时她可以抱着他喂汤,但他醒来,阿鸢就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卫循点头,拉过她的手。女人的手冰凉,被他握住时还有些抗拒。卫循眉心微蹙,问她,“冷么?”阿鸢垂眸,想抽出来,“您既然醒了,我去叫长远。”她担惊受怕半天,就怕他醒不过来,如今卫循醒了,阿鸢的心就定了。卫循却不松开她,手指交缠住她的,尚且虚弱的语气带着祈求,“阿鸢,别走。”关系缓和阿鸢最终还是挣脱他的手离开。长远被她叫进来时,表情战战兢兢,尤其看到自家爷黑沉的脸时,更是头皮一紧。“爷,您醒啦。”他表面讪笑,心里实则都要哭出来了。世子爷好不容易跟谢主子同处一室,他过来不是讨嫌嘛。卫循绷紧下颌,瞥了他一眼,“怎么不在屋里放个炭盆?”若不是怕阿鸢冷,他也不会这么快醒过来。长远这才发现旁边的阿鸢脸色都冻白了,他心头一慌,“是属下考虑不周。”别院里没有女人的衣裳,他就忘了给阿鸢送。加上现在是三月底,白日暖和的紧,他就没有在意。“自己去领罚。”卫循语气不容置疑,长远领命,“是,属下这就去。”“世子爷”阿鸢懵了。她叫长远来,主要是让长远派人照顾卫循,怎么惹得他受罚了。“世子爷,我不冷,长远为了你忙前忙后,你别罚他。”卫循拉着她在床边坐下,将自己的被子环在她身上。“他没伺候好你就该罚,不必为他求情,那两板子他还能承受得住。”卫循不会真的重罚他,只是走个过场让他长长记性。阿鸢却不放心,眉心一直拧着。见她这般,卫循心中都染上了醋意。阿鸢的心思都该在他身上,怎么能被个蠢侍卫分走。他倚在床头,垂眸的表情有些可怜。“阿鸢,我疼。”男人后背的伤口崩开,鲜血浸透纱布沾染在中衣上,他刻意将后背露在女人面前,果然,阿鸢的注意力马上被他吸引。“我去给你叫大夫!”阿鸢从不知自己竟会晕血,看着那大片的红,她双腿都是软的。卫循将人拦住,“不想看大夫,你替我上药好不好?”清冷严肃的男人装起可怜来,并不比南风馆的小倌们差。卫循生得本就好,他用上目线看人时,没有人能拒绝他的请求。阿鸢抿唇,最终还是答应,“好。”药膏大夫就放在桌上,卫循自己乖乖将衣袍脱掉,趴在床上。他后背的纱布被鲜血浸湿,透出狰狞的伤口。阿鸢站在床边,抖着手将纱布拆开。女人的指腹温软,卫循能感受到它们落在自己后背的温度。只要想到是阿鸢在给他上药,他受再重的伤都值得。阿鸢不知他的心思,看着男人身上的伤她眼圈蓦地红了。“怎么哭了?”许久没听到后面的动静,卫循转头,阿鸢原本就红肿的眼睛此时弥漫着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