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欠他,一点也不想。女人的眼泪落在他脸上,卫循虽有假装的成分,但此时也心痛如绞。“阿鸢别哭,我不疼。”他挣扎着抬起手擦女人脸上的泪,可手上的血污却将女人的脸弄脏。“脏了”他表情愧疚,举着手眼神有些不知所措。阿鸢宁愿他对自己冷着脸,也不想看到他这般模样。“卫循,你放开我。”“不放!”卫循紧紧将她护在身下,他不会再放手了,永远不会。扑上来的暗卫越来越多,卫循闷哼一声,体力已经有些不支。阿鸢被他护在怀里,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只能闻到男人身上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卫循你别死”“我不怨你了,只要你能活过来。”她原谅他了。女人的泪滴在他手背,滚烫。卫循从未如此厌恶过自己的无耻,用死来算计她,甚至这一刻他后悔了。“阿鸢,对不起。”以往自己没有护好她,现在还吓到她。他手颤抖着抚上女人的脸,眼中装满了愧疚。阿鸢心尖不自觉揪紧,伸手将它握住。“我原谅你了卫循,我原谅你了,你别死”过往两人相处的日常在眼前浮现,阿鸢无法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只要你能活下来,我答应你不再躲着你,卫循,你活下来好不好?”照顾长远带着侍卫找来时,卫循满身是血,阿鸢几乎哭晕过去,他心跳差点都停了。不是说做戏?可爷这戏做的也太真了吧。侍卫们上前与相府暗卫厮打在一起,长远憨厚的脸上此时只剩冷意,“留个活口。”“是!”“长远,你快救救他!”阿鸢听到熟悉的声音,挣扎着伸出手。卫循身上虽然伤得重,但意识是清醒的,听到女人的哭声,他手还下意识替她擦泪。长远轻叹一声,吩咐几个侍卫将卫循抬起来。“谢主子放心,属下这就去找大夫。”“嗯阿满呢?”阿鸢看着卫循上了马车,周围打量一圈都没有女儿的影子。她双腿一软,刚才刺客太多,自己被卫循护在身后,可女儿呢,女儿哪去了。想到阿满可能会受伤,她脸色惨白如纸。长远连忙解释,“谢主子别担心,刺客来之前小主子就和长风去花谷了,您若想见她,我这就让长风带她来?”“不不用了。”阿鸢摇头,知道女儿没事她就放心了。如今卫循伤得重,她怕女儿见了害怕。阿鸢勉强打起精神,朝长远说道,“劳烦你将阿满送到侯府,拜托卫侯爷照顾她,等世子爷伤养好,我就接她回去。”“是。”长远也没打算将阿满带来,世子爷算计这一场,求的就是跟谢主子的共处机会,谢主子说等爷伤养好再回去,可这伤什么时候能好,还不是看爷的。阿鸢正担心卫循的伤势,没看到长远脸上的心虚。卫循为了救她才受这么重伤,她再怎么无情也不该离开的。更何况,她对卫循,也做不到无情。卫循伤得重,不宜舟车劳顿,长远将他在山下的别院安置。大夫早已等着,阿鸢跟着长远进屋,卫循躺在床上尚未醒来。他身上换了干净的衣衫,但房中的血腥味却未散尽。大夫提着药箱在床边替他诊脉,阿鸢绞着手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卫世子失血过多,伤及肺腑,需要好生养着,尤其今晚是关键,若他能醒来倒好,若醒不来”大夫诊完脉,一脸凝重。“若今晚醒不来呢?”阿鸢急声问道,语气都有些打颤。“若醒不来”大夫摇摇头,叹息一声,“那娘子便给卫世子收拾后事吧。”“轰!”阿鸢大脑一片空白,“收拾后事”她不要,她不要看着卫循死。“大夫,你救救他,你肯定能救他的对不对?”大夫提前被交代过如何说,卫循的伤虽看着严重,但养两天差不多就能大好,看着阿鸢崩溃的模样,他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只要他晚上不发烧,明日就能醒过来了,今晚你们定要照顾好他。”“那我今晚亲自看着他!”交给别人,阿鸢不放心,而且长远他们都是男人,别院里连个丫鬟都没有。卫循若真烧起来,他们伺候地也不精心。“那这样更好,有娘子照顾,卫世子定好得更快。”大夫低头提着药箱支吾道,他本就心虚,这会儿只想逃。还好阿鸢的心思都在卫循身上,又问了他几句医嘱便放他走。从别院出来,大夫拿起袖子擦擦头上的冷汗。他早就听闻卫世子对谢娘子用情至深,没想到为博心上人怜惜,竟对自己下手这么狠。大夫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怎么会不理解卫循的心思。少年郎啊。阿鸢先去简单梳洗一番,长远端来晚膳,可她哪里有胃口。“谢主子,您多少吃点,不吃饭哪有力气照顾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