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间狂风四起,如鬼哭狼嚎,霎时天地也失色,隐有雷动。
前院斋堂中,方涯手里还拿着碗筷,匆匆跑到空地前面,仰头大惊失色:“观主动用了奇仪凶格?”
后面几个师弟也靠在门边议论:“哇,怎么回事,又遇上闯观贼了?”
“你们还添不添饭,最后一勺芦笋腊肉我吃了哈!”
“来了来了!诶明天是不是要做荷叶饭了?要入伏了想吃点爽口的。”
“那你去跟监院师叔说,早上去池塘摘点……你们觉得这次来偷袭的家伙会怎样?”
“估计挺惨,没见观主这么生气过……”
方序嘴里塞着两个馒头,余光瞥见熟人,立刻朝她拍了拍板凳:“唔唔,唔唔唔!”
南淮嫌弃:“你咽下去了再讲话。”
他扭头看龙竹,见对方行色匆匆,发丝凌乱,脸上手上都是灰,颇有点狼狈。
方序终于把馒头咽下去:“嗝——龙竹,你刚刚去哪了?”
龙竹坐下来闷头喝了一大口汤,这才抹抹嘴巴:“去散步。”
南淮狐疑:“怎么会弄成这样?”
龙竹盯着外套上的破口,想了想:“猫抓的。”
方序:“观里有猫?难道是山里窜来的野狸子?”
龙竹捧着碗,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是挺野,我都差点没躲过……”
判官之一
龙竹脖子上挂着义工证,百无聊赖趴在功德箱旁边的桌上,看着一拨又一拨人进殿叩拜,随手顺了个供果吃。
恰好南淮过来,见此情形大惊失色:“你怎么在这吃供果!”
龙竹心虚藏起果核:“我看放着没人要。”
南淮一跺脚,拉过她鬼鬼祟祟压低声音:“我们都是等游客走完了再吃,下次注意。”
龙竹沉默一下,点点头,略带不舍地从兜里摸出五六个放回去。
南淮:“……”
才刚放上供盘,一个小孩不知从哪钻出来,恶作剧似的扯了把桌布,哐啷一声,碗碟杯盏东倒西歪,供果香花洒了一地。
殿外方序瞧见,下意识大喝一声阻止,那小孩却皱着鼻子,红了眼圈,瘪嘴坐在地上嚎哭起来。
刚还满面宠溺的两位老人此时急了,心疼扶起孙儿,瞪眼责怪道:“你们长丰观的道士怎么回事,凶一个孩子做什么!”
南淮走过去拱手赔笑:“两位善信不要动怒,我们观里有个说法,冒犯神像家里遭灾,我这道友也是怕您招来祸患。”
老头听得心里发堵:“你们这些道士,开口闭口都是灾啊患的,有你们这样咒人的吗!我家一个月捐的香火钱够你们吃喝一年,小心我投诉到你们观主那去!”
小孩扭着身子撒泼:“奶奶!爷爷!我疼!”
老太心疼地无以复加:“冬生,让奶奶看看,是不是伤到眼睛了?”
老头瞬间底气十足,声音越发洪亮:“我看你们长丰观也是名过其实,光天化日下欺负小孩,我要把你们曝光到新闻上!”
旁边有人劝道:“老大哥哎,先送孩子去卫生所看看吧,别真伤了。”
老两口这才小心翼翼把小孩背起来,临走时,小孩幸灾乐祸地冲方序龇了龇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