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声音在过分安静的车厢里清晰得刺耳。
仪表盘幽蓝的光芒映着他紧锁的眉头和眼底难以掩饰的疲惫,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透着一丝刻意为之的颓废。
空气里弥漫着散不去的烟味,混合着车载香薰徒劳的柑橘调,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浑浊。
他并非不信任顾澜音,只是……那个叫李牧然的家伙,一个走了狗屎运的贱民,凭什么?
凭什么能如此轻易地触碰他视若珍宝的人?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昂贵的真丝面料在他指下发出细微的呻吟。
就在这时,那扇巨大的旋转玻璃门再次转动。一个熟悉的身影裹挟着傍晚微凉的空气走了出来。
正是他深爱的女友——顾澜音!
戴鸣泉瞬间坐直,胸腔里那股憋闷的烦躁被一种更尖锐的刺痛取代。
她穿着一身剪裁堪称艺术品的米色通勤套装,窄身裙完美勾勒出挺翘的臀线,延伸至膝盖上方。
最抓人眼球的是那双修长的腿,被一层烟灰色的顶级连裤丝袜紧紧包裹着,在渐暗的天色和远处霓虹的映衬下,泛着一种内敛而奢华的珠光,如同上好的珍珠蒙上了一层薄雾。
脚上是一双侧边镂空的黑色高跟鞋,足有8厘米的细跟,锋利如锥,将她本就窈窕的身姿衬得更加挺拔,每一步都带着一种职业化的、不容侵犯的优雅,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孤寂。
她手里拎着一只线条简洁的黑色Chanel手袋,步履从容,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结束工作后的轻松。
顾澜音似乎并未察觉他的注视,径直走到车旁,拉开车门,带着一阵清雅的淡香坐进了副驾驶。车内浑浊的空气被这缕香气短暂地冲开。
“等很久了?”
她侧过脸,声音平静,带着一丝工作后的微哑,目光落在戴鸣泉紧绷的侧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
戴鸣泉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嘴角甚至努力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弧度。
“还好”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目光沉沉地扫过她微微露出的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红痕,又回到她妆容精致的脸上,眼神复杂,但那份对李牧然的鄙夷却清晰地沉淀在眼底深处。
“任务要紧”
他补充道,语气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平静和……支持?
只是这“支持”背后,是对那个执行者极度的轻蔑。
他猛地发动了车子,引擎发出一声低吼,墨绿色的Panamera如同离弦之箭般汇入傍晚拥挤的车流。
车厢内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空调出风口细微的嘶嘶声,以及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光影。
顾澜音微微侧身,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微敞的领口,试图将它拉起。
那动作轻柔而专注,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回避。
“鸣泉……”
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紧绷的弦。
“对不起……这段时间我都没法陪你了,让你……”
“嘘……”
戴鸣泉打断她,腾出一只手,轻轻复上她放在腿上的手背,温暖的掌心包裹着她微凉的指尖。
“不用说对不起”
他目视前方,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包容,仿佛在安抚一个执行艰巨任务的特工。
“我都理解。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这点牺牲……不算什么……”
他顿了顿,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只是……那个李牧然,你多担待些。一个走了狗屎运的粗鄙之徒,手段难免……下作。保护好自己,别让他太过分!”
他话语里的“担待”和“下作”,清晰地划出了他与李牧然之间那道不可逾越的阶级鸿沟。
在他眼中,李牧然不过是个执行任务的工具,一个低劣的载体,根本不配与他相提并论。
顾澜音的心被他的理解和那份深藏的维护狠狠触动,鼻尖微微一酸。她反手握住他的手,用力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