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村门口一行人匆匆赶来,那为首之人是个白发老翁,见到江写一行人后,二话不说拱手作揖。
“在下黄家村族长黄贤,三生门仙长大驾,有失远迎”
“你们应当知晓,我三生门来此为何。”
尽管胥晏如极力压抑自己的声音,可仍旧能听出不悦之意。江写大约明白为何即墨云不叫胥晏如带人前来,她如今心思沉浸在徒弟丧命的悲痛之中,一心只有查明真相,为弟子报仇的心思。
这种情况下,便最容易意气用事。只不过即墨云不知道的是,叫云鹤来,依旧不是上上之选。
“知晓我们本想进入这万枯林寻找几位仙长的踪迹,可奈何都是凡人之躯,几次被困在其中”那老翁皮肤黝黑,满脸褶皱,佝偻着腰,却仍旧对着几人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怠慢,“我们本打算今日去三生门通信,结果不承想几位仙长先来一步。这都是老朽的过错,还请仙长恕罪!”
说着,黄贤便跪倒在地,他身后的族人们面面相觑,接着跟随其跪在地上。
这些人惧怕的模样,倒是让三生门几人有些哑口无言。
“胥晏如,为难些凡人做甚,真是叫人看了笑话。”
倏地,马车内传来云鹤的声音,略带讽刺不屑。
话粗理不粗,胥晏如本想发作,却被卫芷溪给拦了下来。
“族长言重了,我们今日便在村子里住下,明日再进万枯林,不知”
闻言,黄贤立马道:“我这黄家村比不得南城,唯有我这居所看得过眼,只能委屈仙长们在此歇息一宿”
“也罢,你带路吧。”
江写跟在队尾,进了村子之后,便被村内景象吸引了过去。两侧住屋村人们似乎听到有生人来,都已经候在门外观望着。有些个妇人在溪边淘菜洗衣,三两个孩童追逐嬉闹着跑过,一片其乐融融。只不过叫她在意的是,如今已出了正月,可街上却仍旧挂满了红灯笼。
一行人来到族长黄贤居所,相较那土瓦房,这族长所居住之处的确要体面得多。
她们一行六人,只有三间空房,江写被安排到最西面的一间房里同卫芷溪黄安令住下,族长的主屋坐北朝南,与那间屋子紧挨着。
“几位仙长就在此歇息一晚,傍晚会有族人送来饭菜,还请诸位仙长莫要嫌弃”
到了族长居所,身后跟着的黄家村人也少了许多。卫芷溪作为大师姐上前与其交谈,江写便在这院子中踱着步子。
这院子里有一口井,菜地一片荒芜,显然是许久未有人打理的缘故。空房倒是很多,但族长黄贤却更像是一个人在此居住。
江写打算在村子里转转,便等族长回屋之后,准备离开院子。
不过她前脚刚准备走,便被刚准备进屋的胥晏如给拦住了。
“你要去哪儿?”说这话时,她还留心扫了云鹤一眼。
江写知她心中思虑,便投去个浅笑,“只是想在这村子里走走罢了,师叔无需担忧。”
“……”
兴许也是想有自己在此,云鹤应当不会如此胆大,更何况如今在黄家村中。想了想,胥晏如还是摸出一张符纸来递给江写。
“这是我绘制的金光咒,你揣在怀里。”
“多谢师叔。”
胥晏如是符师兼丹师,她所绘制的符咒也是他人千金难求之物,与市面上的金光咒相比较,品阶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多了一重防身之物,江写自然乐意笑纳了。
“切记,不可出村子。”胥晏如又叮咛道,随即又呢喃似的叹息:“你若出了何事,宵明只怕是会伤心死”
听了这番话,江写那一直都未能沉静下来的心思又向上提了提。她不能叫自己有丝毫怠慢,那“者”中出现的一幕,云鹤便是罪魁祸首,只要防备着他便好。
可不知为何,江写却隐隐觉得好像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着实怪异得很。可又说不上来究竟是何事。
出了院子,她顺着来族长居所的路线,一路沿着向下走,到了那段有红灯笼,人烟繁多的街道。
可此时,那街里却空无一人。先前那在桥下溪边洗菜洗衣的妇女们都已经离去,街边摊贩也不知何时收摊离去。街上只有发顶那一排排悬挂着的红灯笼异样耀眼,风一吹晃的发出闷响。
如今临近傍晚,她想着或许是回家烧饭去了,便将这份怪异感压在了心底。
就在她如此想时,孩童嬉闹传来的笑声将她注意力吸引过去。她顺着桥边看去,发现三四个五六岁大的幼童在溪边踩水玩耍。
这沿流入村子里的溪流不算急促,下水也直到成年人小腿中,不过对于几个五六岁的孩童来说,仍旧有危险。
江写本想走过去提醒这几个孩子离开溪边,可临近走近时,瞳孔却骤然紧缩。
那些孩子脚下踩的并非水,而是另一个年岁差不多的孩子。一群人围坐一圈,将那在水中躺着的孩子遮挡得严严实实,叫她最初根本没有分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