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因轻唔了声,上牙齿尖嗑在下唇上,碾出一道白痕,松开时下唇浸润出更深的殷红色泽来。
他拿起一边的书,翻到上次看到的那一页。厚重的硬壳书挡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眼眉在外面,眼尾微微挑着,清滟秾丽,有种直白而鲜明的漂亮。
“等我看完这本书,就告诉哥哥答案。”他轻轻晃了一下手里的书,摊平在书案上,托腮垂眸认真地看起书来。
……行。
克弥斯汀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半本书的时间而已。
只是————
两刻钟后,克弥斯汀从工作中一抬眼,就发现坐在对面的雄虫支颐垂首,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眼看着就要往书案上砸下去————
没砸成功,而是摔进了克弥斯汀的掌心。
小阁下支起一点眼皮,入目是一段劲瘦紧实的手臂,腕心有一颗淡色的痣。贴在脸颊边的温度也很熟悉,他放心地重新合上眼,本能蹭蹭。
克弥斯汀:“……”
掌心温热柔软的一团,触感绵软细腻,跟捧着一块儿嫩豆腐似的。克弥斯汀感觉自己稍微用点力就能戳碎。
他没忍住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了下梵因眼下那块儿皮肤。
克弥斯汀就着这个捧脸的姿势,艰难地、缓慢地往梵因那边挪动着。
……
梵因这一觉睡到了太阳下山才醒。
一睁眼,是两羽黑色蝶翼,替他挡住了窗外漏进来的天光。蝶翅上海蓝色和浅金色的纹路在昏暗的光线里流转着微淡朦胧的光泽,皎净柔和,漂亮的让梵因有片刻的失神。
有那么几秒,他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恍惚感。
像是回到了少年时代一个最寻常不过的午后,也是和今天这般,他看书看累了就歪歪克弥斯汀腿上睡觉,哥哥会自发地扬起蝶翼,帮他挡住光线。
蝶翼隔出的一方昏狭空间,对梵因来说是最佳的午睡场所。幽淡清冷的雪檀枝气息似有似无地萦绕包围着他,让小阁下在睡梦里也觉得踏实安心。
但是现在……也好像没差。
一直都是克弥斯汀。
七年的时光,好像在这一刻就模糊起来。
有时候想通似乎只是一个瞬间的事情。
也可能他没有想通,只是随心而为。
克弥斯汀正支颐浅眠,忽然感觉自己的领带被谁轻轻勾住,他的眼神瞬间清明,随即意识到什么,顺着这股力道前倾俯身————
颊边贴上两片温软微潮的唇瓣,离他的唇角只有微寸距离,却又没有真的吻上来。
一触即离。
克弥斯汀滞住,下意识偏头,神色愣怔地看着梵因,表情难得的透出一点懵。
“虽然书还没有看完,不过……这就是我的答案。”梵因微微弯眼,睫尖在昏暗的光线里近乎透明,似两尾雪羽扇,轻轻翕动两下。下眼睑卧着两晕长睡而起的潮红,湿漉而潋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