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半个多小时,最终还是马华首先问,“秋叶,你这些年一直在国外?”
冉秋叶摇摇头,“我被批斗了,一直到六八年我才被恢復了教师的身份。”
“后来,改革开放了,我通过我爸爸的一些关係去了澳门,在那边开了一个小公司,昨天才刚回来。”
马华还是问了出来,“那你先生……”
冉秋叶脸一红,將碎发挽到耳后说,“先生?哎,我到现在可还没结婚呢!”
“啊?!”,马华一脸的不可思议。
“嗐,没办法,那场变革开始,我的身份就是很敏感的,就算是后来我恢復了身份,但是,我依旧是被监视的对象,还要定期做思想报告,我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好人能够接受我呢?”
“后来,我爸爸找了几个,我都看不上,就这样,我就一个人到了去澳门那会儿。”
“在澳门这些年,可能是文化习俗不太一样,我和那边的人总是合不来,这不,一耽误就到了如今,我倒成了一个老女人。咯咯咯……”
……
听著冉秋叶轻描淡写的讲述这二十多年的生活,马华的心不知道为什么被人狠狠揪住了,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说一句,“吃块儿肉。”
“你呢,现在还好吧?”
马华喝了一口红酒,然后故作高兴的说,“好,好得很呢!”
“我师父带著我们师兄弟离开了轧钢厂,办了这个扶摇阁,所以,我们师兄弟现在可都是腰缠万贯呢,財大气粗呢!”
哈哈哈……
两人都笑了,他们都明白,马华这个没文凭的人,也就只能用“腰缠万贯、財大气粗”来形容了,当年,两人也就是因为文凭两字被冉秋叶父母拒绝了,这才导致了冉秋叶到如今依旧是孑然一身!
两人在包间聊了一个多小时,但依旧只是聊,並没有那种酒后拥抱的逾矩行为。他们两人都知道,当年的感情也只是当年的感情,现而今,两人已经不是当年的人,只是有著当年遗憾的遗憾人而已!
两人喝了三瓶红酒,马华最后问,“秋叶,你恨我吗?”
“那你恨我吗?当年,要是我再坚强一些,再有一些主见,或许……”
马华將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起身红著眼说,“秋叶,对不起!”
说完,马华放下酒杯就离开了包间,只剩下冉秋叶看著他离开的背影。
“哎,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吧,我爸妈为了我好,怕我和你合不来受伤害,现在好了,我依旧是一个人,这下子就没人伤害我了吧。”
自语著,眼泪不自觉的从眼角流下。
这些年,冉秋叶不是没试过走出去,可是,每次想要走出去,眼前总是出现当初那个傻憨憨,就这样,当年的一份遗憾就成了这辈子的伤。
冉秋叶父母是八三年去世的,两人闭眼之前和她道了歉,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一切都已经是事实!
她这次回来,也只是想再看一眼马华,別的,她不敢多想。
翌日,冉秋叶步入了首都机场,自此,再也没有踏入大陆这片土地。
而马华从包间离开后,直接回了家,在家人不解的目光下,一个人在书房喝了很久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