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猫:“说了你也不认识……哦,其实你是认识的,但你也忘了。”
“谁?”谢盛谨又问了一遍。
“你怎么这么关心,这几年也没看到你这么关心我啊。”老猫嘀嘀咕咕地说,“叫邵满。”
他刚说完,突然感觉空气都寂静了几分。
老猫对这种毛骨悚然的沉默很不适应,侧过头去看谢盛谨:“怎么了你,你之前关系跟他还挺好的啊,他也帮了你不少忙。干嘛突然沉着张脸。”
谢盛谨缓慢地摇了摇头。
这时悬列车站的提示音响起,他们要坐的车次到了。
老猫这才没去追问,他圆滚滚的身躯顺滑地挤入人群,抢先一步上了车。
车厢内人很少,也很安静。
老猫不太适应这种安静,他是想坐普通车厢的,但奈何旁边跟了个神仙。
他瞅了谢盛谨一眼,看到她仍低头思索着什么,便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下车时谢盛谨在看终端,老猫看不到她终端上的内容,也没有想去看的意思,只一个劲儿地催她快走。
下列车,再上车,蜿蜒千米路,老猫终于看到了那面熟悉的巨壁。
他迅捷地跳下车,张开双臂,像一颗变形的鱼雷冲进巨壁下的甬道。
谢盛谨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漫长昏暗的通道,走了很长时间,光线逐渐亮起。
贫民窟对谢盛谨来说很新奇,这里似乎完全没有规矩也没有束缚,混乱的空气与贫穷一起传播,半大的孩子就成为了帮派的小头目,抢劫勒索几乎每隔百米就能重演。
霓虹灯闪着意义不明的小广告,商店的灯牌大多是残缺不全的,店家拉了把椅子出来放在街边,磕着瓜子插诨打科,遇到流氓和醉鬼便不耐烦地挥手驱赶,他们好像闻不到空气中垃圾的恶臭和电缆烧焦的味道,也对堆积在角落的污水碎瓦视若无睹。
但老猫没有半点不适。相反离目的地越近他越激动,嘴角的笑意都快藏不住了。
中途他突然一个激灵,想到在谢盛谨记忆中她应当是第一次来这里,可能会接受不了这里混乱的状况。
只是他刚回头想安慰两声,就看到谢盛谨面无表情地拧断了一只想从她兜里掏钱的手。
老猫默默收回了视线。
快到24街的时候他愈发兴奋,眼见着已经看到修理铺的招牌,他猛地冲过去,像狗一样冲打开的店铺里咆哮了两声。
没人应他。
“呃,”老猫转过头对谢盛谨说,“可能不在。我们先休息一下。”
“我去别的地方看看。”谢盛谨说。
“好,也行。”老猫没多想,“我也去找找我别的朋友。”
两人分道扬镳。
谢盛谨沿着这条街慢慢地走,路过修理铺的时候她往里看了几眼,门口的窗台上放了水和烟酒,底下压了一张纸,写着“自取,价钱在商品底下,钱扔旁边的盒子里”,里头货架密集排列,上面有各种小零件。更里面的东西看不清,于是她收回了视线。
旁边是一家服装店。
她路过店铺时老板正好坐在外面,一家三口,孩子约莫十岁左右,低着头卖力地搓衣服。
孩子正好想用胳膊肘蹭一下沾湿的头发,一抬眼便看到了谢盛谨。
他顿住。
孩子目不转睛地望着谢盛谨,眼里有明显的好奇。可能是停顿的时间太久吸引了身边母亲的注意,女人也抬起头。
她也是一愣。
但与孩子单纯因为容貌而停留的样子不同,女人明显还有惊讶、犹豫、不太确定等情绪。
谢盛谨开口问道:“你见过我?”
女人被吓一跳,赶紧小心翼翼地回答:“是的……五年前,您在修理铺住了一段时间,我们还是邻居呢,但您可能记不得我们了。”
她看上去只是以为谢盛谨不太关注他们这些小人物,谢盛谨也没解释。
“我在这里住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