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们两队人隔着七八步的距离,呈现对峙状态。论人数当然是白合生那边更胜一筹,论实力秦悦这边算是开了挂,根本没把白合生等人放在眼里。
秦悦盯着白合生坦诚恳切的神色,不由地笑了起来。
老江湖不愧是老江湖,要求合作的时候和打算把他们当成人肉盾牌时一样自然。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对方的自信一定源于某种还未被揭晓的筹码。
秦悦正色说道:“你凭什么认为我对里面的东西感兴趣?又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同意跟你结伴而行?”
白合生双手叉腰,两腿分开站立,哈哈大笑道:“第一个问题,答案不是很明显吗?”
他指了指依旧面露防备之意的韦知翔,用一种夸张的口吻说道:“他一个能顶咱们五个。如果不是您想进来,何必多此一举?”
这“您”字用得不烫嘴吗?秦悦假笑了一下,回应道:“那第二个问题呢?我完全可以立刻杀了你们,独享里面的一切。”今天晚上的遭遇决定了,没人喜欢跟绑架犯玩猜谜游戏。
白合生翘起嘴角,露出近乎愉悦的神色,“您确定吗?其实只要查看这些死者身上的致命伤就知道……都是我们下的手,您和您的同伴根本做不来那样的事情。”
“做人真的不要过度自信。这可不一定。我没时间听你在这儿故弄玄虚!”秦悦故意丢给韦知翔一个“灭了他们”的冷冽眼神。
少年秒懂。立刻咧嘴笑了起来,快步逼近,“悦哥。我办事你放心。”
白合生带着兄弟手下们后撤一步。他眼睛微微眯起,仿佛一只藏在丛林之中审时度势的狐。
不久前,他才亲眼见识过这位少年的杀伤力与凶残。那些从肌肤下浮现出来的奇怪深色纹理,那样怪力、速度与野性,还有一瞬间显露出来的同人类毫不相干的瞳仁和犬牙。
尽管大脑疯狂叫嚣着“不科学”,但白合生很清楚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眼前这位,压根不像个“人”!
在少年悠然迈步靠近的一刹那,自诩见多识广的赏金猎人们似乎成了一群强大狩猎者锁定的兔子。一股陌生的毛骨悚然感从尾椎缓慢漫过浑身上下,直至让人感到窒息。
想逃,可动弹不得。
降维打击,这可真是有点欺负人了。秦悦忽然觉得有些想笑。
此时,白虹突然伸手拉着他的衣袖,尖声说道:“哥,求求你!求求你!如果有什么话就直截了当说!再这样下去,大家都得死哇!!”
白合生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冷酷地说道:“闭嘴!如果不是顾念到骨肉亲情,你早跟那些人一个下场了!”
白虹脖子一缩,鹌鹑样地耷拉着脑袋站到一边。但由于过度恐惧,她的嘴角和肩膀在不住地颤抖。远远看过去,就像一尊即将土崩瓦解的泥塑。
白合生回头看了眼兄弟,眼睛一闭,心一横说道:“其实在百年以前,我们的祖爷爷辈就曾经侥幸进来过。”
“你说什么?”白虹显得比秦悦更吃惊。她追问道:“那为什么我联系你时,你会装作一无所知?为什么我从来没听爷爷提起过这件事?”
白合生看也不看她一眼,耸耸肩回答道:“五叔公年纪最小,那个时候不到十二岁,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能知道什么?”
“当年从黔州回到雍凉后,祖爷爷就一病不起,不出一个月就去世了。大伯公和四叔公说是失踪,但我想多半是死了。而二伯公疯疯癫癫,一根麻绳把自己吊死在祖祠外的大树下。我爷爷更是患上了失语症,一直到临终回光返照时才模模糊糊透出点底细,颠三倒四的,听的人迷迷糊糊。所以才有了五叔公带着地图迁回黔州的事。”
白合生陷入回忆似的,目光深远飘忽,继续说道:“他资质平庸,到了通天湖转悠了一段时间找不到入口,竟然索性偏安一方放下不管了。”
说到这里,他不禁冷笑,“真要想无欲无求就不要生在白家!十足的天真!!当年和祖爷爷一起进到这里的,除了儿子们难道没有别人了吗?那些人或许忌惮我们白家,但到了我们这一代,人的想法总是会变的。谁不想为子孙谋个前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