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刚蒙蒙亮。
永宁王府那扇历经沧桑的朱红色大门,便在一阵轻微的“吱呀”声中,被缓缓推开。
没有浩浩荡荡的仪仗,没有敲锣打鼓的喧嚣。
只有一辆,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青布马车。
拓跋玉儿换上了一身来时穿的,便于行动的黑色劲装,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高束成马尾。
她没有回头。
只是那么决绝地,一步一步,踏上了那辆,将带她离开这座,让她经历了人生中所有大起大落的,伤心之城的马车。
车帘,落下。
隔绝了那座华丽的,却又冰冷的王府。
也隔绝了,那个,让她恨之入骨,却又……无法忘怀的男人。
车轮,滚动。
朝着那遥远的,黄沙漫天的北方,缓缓行去。
……
锦华宫。
萧琰是被一阵,比死了亲爹还要凄厉的,尖锐的唱喏声,给吵醒的。
“殿下!殿下!不好了!出大事了!”
大内副总管,小李子,连滚带爬地冲进了院子,那张总是抹着厚厚脂粉的脸上,一片煞白,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恐,己经变得尖利而不成调。
萧琰不耐烦地,从苏芷晴那温软馨香的大腿上,抬起了头。
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睡眼惺忪,脸上写满了“谁他妈又来打扰本王睡觉”的暴躁。
“嚷嚷什么?”
“天塌下来了?”
“比天塌下来,还……还严重啊!”小李子“扑通”一声跪下了,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
“西……西凉的明月公主,她……她跑了!”
“哦。”
萧琰的反应,平淡得,像是在听一件“今天早上吃了两个包子”的小事。
他翻了个身,重新将头,埋进了苏芷晴的怀里,含混不清地嘟囔着。
“跑了就跑了吧。”
“正好,给本王省点饭钱。”
小李子:“……”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殿下!我的亲殿下啊!”小李子快哭了,“那……那可是西凉的公主啊!是陛下亲口定下的,未来的亲王妃啊!”
“她就这么走了,这……这要是传了出去,我大夏的颜面何存?陛下的脸面,往哪儿搁啊!”
“现在,太傅大人,己经联合了御史台、宗人府、礼部,数十名朝中重臣,在金銮殿外,长跪不起!”
小李子的声音,因为激动,己经带上了几分破音。
“他们……他们要联名上奏,弹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