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笼罩着小小的部落。
白日祭典的喧嚣早己散去,成功的少年们被家人环绕,享受着难得的赞誉与食物,而“废材”风衍,则如同被遗忘的尘埃,蜷缩在部落边缘最破旧的一间茅草屋里。
屋内没有火光,只有清冷的月光从缝隙漏下。
风衍盘膝坐在干草铺上,意识完全沉入识海之中。
那是一片无比瑰丽浩瀚的景象。无数闪烁着微光的知识光点,如同温顺的星辰,围绕着他的意识核心缓缓旋转。他心念一动,关于人体解剖学、经络学说、流体力学乃至材料科学的知识洪流便自然涌现。
“经脉淤塞……从现代医学角度看,可以理解为先天性毛细血管或神经网络发育异常,结合洪荒的‘灵气’这种特殊能量场……”风衍的意识高速运转,“强行冲关风险太大,我这身体承受不住。或许……可以借鉴‘南水北调’的思路?或者‘支架术’?”
他尝试引导那源自“文明火种”的微弱暖流,不再去冲击最淤塞的主干,而是如同最精巧的探针,寻找着经脉壁最薄弱处,或者那些尚未完全封闭的、细微到极致的旁支循环。
过程缓慢得令人发指,并且伴随着针扎般的细微痛楚。但风衍的心却越来越亮!
有效!
虽然效率低得可怜,但这条被巫祭宣判“死刑”的身体,的确正在发生极其缓慢的改变!文明火种溢出的能量,层次极高,带着一种“创造”与“启迪”的特性,正以一种这个洪荒世界从未有过的方式,为他重塑根基!
“这不是修炼,这更像是……一场针对我自身的人体改造工程!”风衍眼中闪烁着理性的光芒,“需要能量,需要更高效的‘工具’。”
他暂时退出内视,饥饿感如同火烧般袭来。原本身子就弱,加上刚才的消耗,他几乎前胸贴后背。
按照记忆,他这种被放弃的“废材”,每日配给的食物少得可怜,而且通常是最差的部分。他摸索到屋角一个破陶碗,里面是半碗冰冷、带着腥膻味的肉糜,似乎是某种野兽最不值钱的下水捣碎而成。
强忍着不适吞下,勉强压住了饥饿,但身体对能量的渴求依旧强烈。
“食物……是首要问题。获取更多、更优质的食物,才能支撑‘身体改造工程’。”风衍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开始冷静地分析现状,“首接展示武力不现实。但智慧……未必需要通过拳头来展现。”
他的目光,穿透茅草的缝隙,望向部落中央那巨大的篝火堆,以及更远处,在夜色中如同巨兽脊背般沉默的部落木墙。
“明天,就从解决最实际的问题开始吧。”
……
翌日清晨,天色微熹。
部落己经从沉睡中苏醒,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劳作。男人们检查武器,准备外出狩猎;女人们处理兽皮,采集野果;孩子们则跟着老人学习辨认草药和危险的痕迹。
风衍走出茅屋,深吸了一口清晨清冷的空气。他依旧瘦弱,但眼神却不再迷茫,而是充满了某种跃跃欲试的探究欲。
他首先走向部落的水源——一处用石块简单垒砌的泉眼。泉水汩汩冒出,汇聚成一个小水洼,族人们都在这里取水。但取水的方式极其原始,首接用陶罐、石碗弯腰舀取,效率低下,而且容易污染水源。
风衍观察了片刻,目光落在旁边一片竹林上。他走过去,挑选了一根粗细合适的竹子。
“风衍,你在做什么?”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声响起。
风衍回头,看见赤姜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她依旧穿着那身利落的兽皮藤甲,背上背着她的石矛,似乎正准备外出巡逻。她的眼神带着审视和一丝好奇,看着风衍和他手中的竹子。
“是赤姜啊,”风衍笑了笑,继续手上的动作,“做个方便取水的小玩意儿。”
“小玩意儿?”赤姜蹙眉,取水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大家都是这么取的。
只见风衍用一块边缘锋利的石片,费力地开始切割竹子。他动作生疏,但目标明确。他要做的,是最简单的竹筒水瓢和虹吸管。
这个过程并不顺利,石片远不如钢铁刀具好用。几个路过的族人看到他对着竹子比划,都投来怪异的目光。
“那废物在干嘛?玩竹子?”
“怕是受不了打击,疯了吧……”
“离他远点,晦气。”
赤姜听着周围的议论,眉头皱得更紧。她看着风衍那认真而专注的侧脸,那双眼睛里没有疯狂,只有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智慧的光芒?
她本想离开,脚步却像钉在了地上。
终于,风衍做好了一个简陋的竹筒水瓢,以及一根长长的、竹节被打通的竹管。他走到泉眼边,将竹管一端插入水中,另一端用嘴一吸,然后迅速放低——清澈的泉水立刻通过竹管源源不断地流了出来,注入他带来的破陶罐里。
轻松,快捷,而且避免了首接污染水源。
周围几个正在取水的妇人愣住了,看着那自己流出来的水,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