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里的安宁镇,难得碰上个没风的好天气,惨白的日头有气无力地挂着,好歹驱散了些许寒意。
忘忧居后院,比往日更显“清净”——王掌柜和哑巴张一早便结伴去了羯州城,说是要采买些特制的调料和过冬的老酒。
刘瞎子也不知所踪,齐疯子挠着他那鸡窝似的乱发。
模糊记得那老瞎子好像嘟囔着什么“去皇宫看看那小太阳有没有被吓尿裤子”之类的话。
于是,这偌大的后院,便只剩下了齐疯子、李剑首,以及那位前朝公主桃夭夭。
桃夭夭穿着一身鹅黄色的棉裙,衬得她肌肤愈发白皙。
她生就一张冷若冰霜的仙子脸,眉眼间自带三分疏离。
身段更是玲珑有致,该丰腴处绝不含糊,该纤细处恰到好处。
本是该持剑傲立、令众生倾倒的绝世风姿。
可偏偏在忘忧居这地方待了几个月,许是脱离了那提心吊胆、步步惊心的日子,又或许是受这里古怪氛围的熏陶,她那身清冷气质愣是被磨平了不少棱角。
整个人如同被暖阳晒化的冰雪,透出一股子鲜活灵动的生气。
此刻,这位有着冷面仙子脸和火爆身材的姑娘,正百无聊赖地蹲在屋檐下,看着角落里那个如同石雕般一动不动的李剑首。
“李师兄……”
桃夭夭拖长了尾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你别老是站着嘛,陪我说说话好不好?或者你练功给我看看?就看看你那个‘不怕冷’的功夫!”
李剑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周身那无形的“八丈微型领域”悄然运转。
将自身与外界隔绝,仿佛桃夭夭的声音只是远处模糊的风声。
桃夭夭撇了撇嘴,早就料到会是这样。
她这李师兄,美则美矣。
虽然用美形容男子有些怪异,但她觉得李剑首那张脸确实精致得过分。
可能是每个人的气不同吧。
可惜师兄是个锯嘴葫芦,外加冰块芯子。
无奈,她只好把目标转向院子里另一个活人——
正西仰八叉躺在藤椅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根枯草,望着天空发呆的齐疯子。
“齐叔~~”
桃夭夭凑过去,声音甜得能腻死人,摇晃着齐疯子的胳膊。
“好无聊啊!掌柜的和张叔都不在,李师兄又不理人,您给我讲讲故事嘛!就讲您年轻时的事儿!”
齐疯子被晃得头晕,吐出嘴里的草茎,没好气地道:
“去去去!老子年轻时的事儿也是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小屁孩能听的?一边玩泥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