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院子里很安静,几棵老槐树枝繁叶茂,树荫下站着几个穿银色铠甲的卫兵,见秦风回来,都挺首了腰板行礼。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混合着血腥味的奇特气味。
“跟我来。”秦风领着他穿过前院,来到一间看起来像书房的屋子。
屋里陈设简单,一张大案几,几把椅子,墙上挂着幅《百鬼夜行图》,画得栩栩如生,看得沈砚头皮发麻。
“坐。”秦风指了指椅子。
沈砚刚坐下,就见秦风从案几抽屉里拿出个册子,翻开问道:“姓名,籍贯,来历。”
“沈砚,京兆府人,书生。”沈砚赶紧回答,心里却在打鼓——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来的吧。
秦风抬眼看他:“我问的是你的真实来历。别跟我装糊涂,能让九尾狐的人给你送香囊,还懂妖市的规矩,你不是普通书生。”
沈砚心里咯噔一下,看来不编个像样的理由是混不过去了。
他眼珠一转,想起原主早逝的父亲,叹了口气:“实不相瞒,先父曾在斩邪司当过低级文书,我小时候跟着他学过些皮毛,也认识几个妖族朋友……”
沈砚一边说一边观察秦风的表情,见对方没打断,赶紧继续编:“后来家父病逝,家道中落,我才流落到破庙。昨天去妖市,是想找点活计,没想到遇到胡姑娘……”
这套半真半假的说辞编得天衣无缝,连沈砚自己都快信了。
秦风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合上册子:“不管你是什么来历,记住这里的规矩——在斩邪司,只看本事,不问出身。”
沈砚愣了一下:“您这意思是……”
“刚才在屠夫摊,你说的骨骼薄弱点,有点意思……”秦风站起身,“跟我来,让你看点东西。”
他领着沈砚穿过一条长廊,来到一间戒备森严的屋子前,门口两个卫兵验过腰牌才放行。
推开门,一股浓重的福尔马林……哦不,类似烈酒和草药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沈砚定睛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屋里摆满了各种玻璃容器,里面浸泡着的不是人体器官,而是各种妖物的残骸。
有长着三只眼睛的头颅,有覆盖着鳞片的手臂,还有条蛇尾,上面竟然长着脚。
“这是……斩邪司的标本室?”沈砚瞪大了眼睛,像个进了博物馆的孩子。
“算是吧。”秦风指着一个泡着骷髅头的罐子,“知道这是什么吗?”
沈砚凑过去一看,那骷髅头有两个脑袋,牙齿尖利,眼眶里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物质。
想了想,结合原主的记忆碎片:“难道是‘双头尸’?据说怨气太重,死后两个头会互相啃食。”
秦风点点头:“有点见识。上个月在乱葬岗发现的,砍了三次才彻底杀死。”
沈砚指着骷髅头的下颌骨:“问题出在颞下颌关节,这里的韧带没切断,所以砍了还能咬。下次遇到这种,应该先卸关节……”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从妖物的骨骼结构说到要害位置,从肌肉分布说到发力原理,越说越兴奋,完全忘了自己还在被“审问”。
秦风起初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听着听着,眉头渐渐舒展开,眼神里多了几分认可。
他指着另一个容器:“那这个呢?”
里面泡着条类似蜈蚣的虫子,但有手臂那么粗,头上还长着触角。
沈砚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千足蛊’吧?我在书上见过,心脏长在第七节和第八节体节之间,必须用银针刺才能杀死。”
秦风的眼睛亮了:“你怎么知道?这是南疆来的邪物,我们研究了半个月都没找到要害。”
“解剖学啊。”沈砚脱口而出,随即赶紧改口,“是……是家父留下的笔记里写的。”
沈砚越说越起劲,从蛊虫的循环系统说到妖狐的神经系统,甚至连吸血鬼的獠牙供血原理都分析得头头是道,听得秦风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