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野再也受不了,提起闵疆的衣领就拽着他走,他力气大个头也比闵疆高出许多,闵疆甩不掉,几乎骂了一路,“啊!不要碰老子,快把你的脏手拿开!老子最恶心的就是你们这群人!”
休息了两日后,夙夜觉得身子爽朗了许多,离海看着他喝了雪莲水后,就给他披了一件蓝色的外袍,他这几日在太宸殿穿的都是御合的衣服,不合身也有些松垮,听离海说御合让织女给他赶制了几件衣袍,还未拿回来。
“灵主,你也许久没有出屋子了,今日日头还不错,我扶你到廊下晒晒?”离海看着夙夜苍白削瘦的脸,心都揪成了一团,“灵主,你可有喜欢吃的东西,我去给你寻来。”
越躺身子就越犯懒,夙夜也觉得在屋子里待久了闷得慌,“我想吃的天宫可没有,出去晒晒日头吧。”
“灵主尽管说,哪怕远在西荒我也去给灵主寻回来。”离海扶着夙夜的胳膊,全无几两肉,灵主剖心祭墟鼎之事他也有所耳闻,当时他也不过同自己这般年岁,却有与整个神界割席的魄力,而今却是这般孱弱。
夙夜笑了笑,日日雪莲水喂着,哪怕就在梦中口中也是苦涩的,“要说起来吃的,凡间的荷叶糯米鸡,桂花蜜藕,红烧蹄膀都是不错的,日后有机会我带你和阿野一起去尝一尝。”
离海拿了软垫,扶着夙夜坐下来后,他又替夙夜拢了下衣领,“那灵主你要快点好起来。”
天宫一年四季如春,日光柔和不刺眼,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夙夜靠在凭几上,就像是一只发懒的猫,就连眼皮子都沉重起来,若不是雪莲水吊着,他是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快速地走向衰竭的,此地也不易久留,等看到辛野和闵疆在这里安稳下来后,夙夜就准备离开。
昏昏欲睡的时候,夙夜就听到了哭骂声,睁开眼睛就看到清明带着辛野和闵疆走了进来,辛野的手还拽着闵疆的后衣领,他当即就起了身,赤着脚就下了台阶,还未走近,就听到闵疆喊着:“别过来!老子看到你都觉得恶心!”
辛野实在有些忍无可忍,稍微用点力气,就将闵疆摔在了地上,闵疆疼得破口大骂:“你他妈的你给老子等着,迟早……”
狠话还未说完,就见辛野冷着一张脸走上前,“迟早怎么样?”
闵疆打不过辛野,此时逞口舌之快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哼!都他妈离我远点!”
走近了,夙夜的脚步就慢了下来,他的确不敢靠近闵疆,一看到他就会想起牧沁,虽说闵疆身上没有和牧沁任何相似的地方,可到底是牧沁留下来的孩子,每每看到,总觉得愧疚万分,“闵疆,你……”
“你什么你!”闵疆坐在地上,“要不是因为你,老子怎么会在这里!”
辛野摔那一下对闵疆来说是下手重的,他被摔得浑身疼,听到舅舅被太子殿下从蛮荒召回来他心里高兴得不行,一直等着舅舅来带自己出去,等出来后他一定要狠狠出一口恶气,可迟迟没有等到舅舅来接,等到了却是要留在太宸殿的消息。
自出生后,他和舅舅就没有见过几次,舅舅不能离开蛮荒,还是宫里的人带他去蛮荒看舅舅,蛮荒凶险,气候又差,每次舅甥见面,总是涕泪涟涟。
眼下,舅舅见不到,又被强行带到太宸殿,还要和这么一群自己看着都恶心的人日日相对,闵疆越想越委屈,当下就忍不住大哭起来,“我要回北海!我要我舅舅!我讨厌你们!”
听他一哭,夙夜再也忍不住,他上前刚要扶住闵疆的肩膀,闵疆的身子立马往后退了去,“拿开你的脏手!不要碰老子,这里所有人,老子最恶心的就是你!”
原本坐在寝殿的宋煜庭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后匆匆走了出来,就见廊下坐着一个半大的小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旁边站着几人皆是一副无奈姿态。
夙夜蹲在地上,抬袖欲去擦他的眼泪,闵疆伸脚就踹在了夙夜的肩膀,没有任何防备的夙夜就被踹开老远,眼看着身子就要跌进花圃里,辛野刚要去扶,就见一抹蓝色身影瞬间出现在夙夜的身后,将他紧紧搂在了怀中。
离海刚给夙夜收拾完寝殿,出来见了这一幕,连忙下了台阶,冲着闵疆道:“闵疆,你酿下大祸还不知收敛,你可知道若不是灵主再三求情,你早就被送上了诛仙台!”
御合扶着夙夜的肩膀,见他连鞋子都未穿,脸色变了变,“没事吧?”
夙夜摇摇头,“小孩子伤不到我。”他这话一说完,唇边就渗出了血,滴在了衣襟前。
辛野见了,又气又急,“师父。”
清明脾气再好也有些按捺不住,“闵疆,你可知灵主为了镇压北海怨气耗损了多少灵力吗?他身子到现在都还未恢复!”
御合看着辛野手里拿着的书册,又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抽泣的闵疆,“辛野,离海,你二人今日带他抄神界的清规戒律,不抄完,不许离开房间一步。”
闵疆听了,又要骂人,可抬眼对上太子殿下阴沉的脸,他当下就连啜泣声都收敛了一些。见太子殿下当着众人的面就将夙夜抱起,二人的眼神又有几分不清白,闵疆当下惊愕万分,他万万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也是个断袖,这太宸殿根本就不能留!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闵疆:为我花生!为我花生!
绝望的崆峒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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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夜,你纵然让他们舅甥将你打死,该发生的事都已经发生了。”御合将夙夜放在榻上,给他搭脉的时候没察觉到异样,只是他的身体过于孱弱,闵疆那一脚并不重,应当是情急之下的血气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