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姑娘见了,既欣慰又心酸。
欣慰的是,儿子知情识趣,这桩婚姻能走得长久。
心酸的是,自己的丈夫秦劲松榆木疙瘩一个,她一天也没有享受过这样的温柔。若是丈夫有儿子的一半,她也不会那般对待他了。名存实亡的夫妻生活让她本就暴躁的脾气更加暴躁了。想想自己的一生,几乎是白过了。
老瘟货!
李二姑娘心里不由得暗骂道。
骂念刚起,后背感觉被什么狠敲了一下。
见了鬼了!
李二姑娘不敢有所表现,仍若无其事地劝酒让菜。
突然,面前的酒杯抖动起来了。
“谁的脚在抖?”
王书记发现了,脸上不太高兴。
大家都静止不动,可酒杯仍在抖动。
李二姑娘有些慌张了。
同来的李支书的夫人说:“妹子,是不是忘了没有敬家祖和野鬼?”
农村里,每逢摆席宴客,都会在门外摆上一张桌子,供上肴菜,以便回来的家祖及过往的野鬼享用。
李二姑娘是知道这个规矩的。但因为今天特殊,来的是政府的干部,她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合适宜便免去了。
李支书呵斥道说:“女人家的就是喜欢疑神疑鬼。”
王书记说:“入乡随俗,由她们做去吧。”
李二姑娘立即离席,按规矩照办。
在焚化纸钱元宝的时候,李二姑娘咕咕哝哝地念道:
“各位家祖,各位菩萨,各位孤鬼游魂,本宅主人一时疏忽,慢待了各位。现备足菜肴酒水,烧足纸钱元宝,望享用自取。切勿再扰本宅,切勿再扰本宅。”
祷告完毕,再看酒杯,居然不动了。
李支书不以为然地说:“纯属巧合,也许是刚才发生了轻微的地震。”
其夫人说:“怎么就震不到你那儿去?鬼神之事,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王书记呀,让您见笑了。贱内封建迷信思想还是太严重。回去我好好教育教育她。”李支书内心有些惶恐,首怪夫人不看场合,不分对象,说出这样没有政治觉悟的话。
王书记说:“都是家里人,关上门说说没事。但干部家属尤其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李支书的夫人知道自己话多了,便不再开口。
众人继续喝酒吃菜。
哪知道没过一会儿,秦柏突然揪眉堕眼,神情呆滞起来。
李二姑娘一看,这不是秦劲松惯有的神态吗?
难道秦劲松上了秦柏的身!
还没等李二姑娘再反应,秦柏说起话来了。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这家的主人秦劲松。”
声音像极了秦劲松。
饶是李支书都有了几分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