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家只请了几个至亲,气氛显得有些冷清。
听说丁一鸣和王雅琴来了,杏儿和兔唇六侯飞迎了出来。
王雅琴说:“祝杏儿新婚快乐!”
丁一鸣跟着说了同样的话。
杏儿拉着王雅琴的手说:“谢谢雅琴姐的祝福。你们能来,我太高兴了。”说着,便向兔唇六侯介绍了两个人。
王雅琴送给杏儿一条粉红色的真丝纱巾。
杏儿围在脖子上给兔唇六侯看,说:“漂亮吗?”
兔唇六侯说:“漂亮,漂亮。”虽然口齿不清,但发自内心。
丁一鸣要将一只手表戴在兔唇六侯的手上。
兔唇六侯连忙推辞:“受不起,受不起,太贵重了。”
在那个年代,手表可是很贵重的礼品,整个生产队几乎没有人戴手表。这只手表是他父亲留下来的,比较高档。插队以后,他怕招摇,就换了一只便宜的,而将这只收在了衣箱里。如今拿出来送给杏儿的丈夫,丁一鸣心甘情愿。
见兔唇六侯推辞,丁一鸣求援地望向王雅琴。王雅琴说:“六弟,一鸣是真心诚意的,你就接受了吧。你不接受,他心里会不安的。”
兔唇六侯还在犹豫,杏儿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磨叽!”说着,便笑着从丁一鸣手里接过手表,给兔唇六侯小心地戴上。
兔唇六侯看看手上锃亮的手表,兔唇咧得更开了。
杏儿说:“小六也是个实诚的人。嫁给他,我下半辈子不吃亏。龙配龙,凤配凤,萝卜配白菜。缘分的事情,强求不得。我己经想明白了。我嫁给小六,不是赌一时之气,是真心实意的。你们不用为我担心。什么时候,我可以喝到你们的喜酒?”
丁一鸣的脸瞬间红到脖子根。
杏儿说:“一鸣哥哥,你就是太腼腆,要敢爱敢恨。这么好的姻缘摆在面前,你千万要抓住。”
杏儿说着便拉着丁一鸣和王雅琴的手放在一起。
王雅琴紧紧地抓住丁一鸣的手,丁一鸣想抽出最后没舍得抽出。
两对年轻人就这样互相的祝福和鼓励,人世间的所有美好此时环绕在他们身边。
“杏儿,你的肚量真大!怎么舍得把这么好的郎君拱手让人?”
这个秦会计真是阴魂不散,时不时就要出来恶心人。
“秦会计,你说错了!我这个郎君怎么不好了?”杏儿紧紧挽住兔唇六侯倚偎在他身边说。
秦会计瞥了一眼兔唇六侯,“嘻嘻”笑道:“不错,不错,别具一格。”
“当然不错了!他面相虽然有些缺陷,但心品很好。但总比面相完美心灵有缺的人要好。”杏儿话中有话。
“哦,你这是说谁呢?是说丁一鸣吗?”秦会计故作糊涂地说。
“一鸣哥哥表里如一。”
“我看不然。像你这么好的姑娘,他却看不上。本质上是资产阶级小知识分子看不上劳动人民。”
这上纲上线的话令丁一鸣顿时紧张起来。这个帽子他戴不起。
“你,你不能这样说。”丁一鸣想辩驳,却一时词穷。
“嗬!你秦会计倒属于劳动人民了,你不是没娶吗?那我今天就嫁给你,你娶吗?”
“这,这……”秦会计没想到杏儿为了维护丁一鸣,什么话都敢说,一时无言以对。
“这什么这!对人马列主义,对己自私自利。秦会计,我现在就要嫁出去了,不怕你给我穿小鞋。但是我还是要警告你,人在做,天在看。对别人好,就是对自己好!”
别看杏儿长相粗陋,却也心慧智明,敢说敢为。王雅琴对杏儿刮目相看,也为先前对她的嫉恨不屑而感到愧疚。
正在这时,孙老太过来了,说:“大家赶快去入席,不要耽误了吉时。”
秦会计转身要走,孙老太挽留不住,惊动了杏儿的父亲,也挽留不住。
席间,队长说:“他走了也好。不然你们拘手碍脚。现在你们年轻人放开来,把气氛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