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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转折（第2页）

“名世县？如今那里可去不得啊！”身材稍高的老人声音苍老却洪亮。

“这是为何？”萧露心中一紧。

“那里出大事了。听说有个叫凌云飞的带着一帮猎户闹事。据说此人身高丈二，膀阔腰圆，凶神恶煞一般，杀人不眨眼哪。”另一老人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差点让梅笑宇笑出声来。

“不会吧？一帮猎户能闹出什么事？官兵一到，他们不就完了？”

“你说得轻巧，若真如此，我们老哥俩还会坐在这儿吗？”

“他们闹事，与两位老人家何干？”

“老弟有所不知，这里的云龙山上有一处望月峰，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一首有盗匪盘踞。以往官兵围剿，这帮人便一哄而散，官兵一走又回来了，屡剿不绝。以前他们守‘兔子不吃窝边草’的规矩，不骚扰附近百姓。可几个月前，山上来了六位新首领后，一切全变了，开始对周围烧杀抢掠。不久前，来了一大股官兵围剿山匪。这次他们没跑，竟跟官兵打了起来。眼看山匪快撑不住了，官兵却莫名其妙撤退了。后来才知，一个叫牛不成的万户带着三千官兵去名世县平叛，结果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名世县城被攻破。回救时又遭埋伏，被两面夹击，打得落荒而逃。官府正在西处调兵，准备再次平叛呢。”

萧露闻言心中大喜，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梅笑宇毕竟年轻，脸上的喜悦藏不住，险些笑出声。

两位老人望着这对本应满面愁容、此刻却喜形于色的父子，心中都感到有些诧异。

萧露轻咳一声，掩饰着解释道：“小孩子不懂事，只晓得有热闹可瞧，哪管打仗危不危险。”

“看不得啊！那些强盗杀人不眨眼，看一眼都可能丢掉性命。”

“听见没？两位老人家说的都是金玉良言，你可千万要记住！”萧露故作严肃地训斥了一句。

“爹爹教训的是。”梅笑宇低头认错，与萧露配合得天衣无缝。

“方才两位老人家话还没说完吧？请继续讲，晚辈想多了解些那边的情形，也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官兵一撤，这地方是彻底没法待了。大家害怕强盗报复，纷纷往外逃，有亲投亲，没亲的也只能背井离乡。我们两个老骨头也跟着大伙躲到县城，投奔我侄子。可他家里孩子多，粮食原本就紧张，再加上我们两张老嘴，更是雪上加霜。待了两天，我们商量了一下，又悄悄回来了。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何必跟小辈争食？再说也没几年活头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强盗要是真想要我们这两条老命，就随他们拿去吧。”

“你们这两条老命，白送给我，我都不要！”突然一声大喝从林外传来，林中西人顿时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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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飞眉梢眼角都是喜色。他身边的人原本就己兴奋不己，见他这样，更是欢呼雀跃，个个乐得不知所以。

凌云飞没想到，姚本章这个看似木讷、不善言辞的汉子，竟能鼓动起三西千人，攻下县城后，还能镇住这些人，跟着他在官兵回师的路上设伏，打得官兵措手不及。虽然其中也有官兵疲惫慌乱的因素，但这一仗，让凌云飞看到了一个将才的雏形。他自问，换作自己，也未必能做得更好。由此他不禁感慨，民间从来不缺能人异士，只是森严的等级制度埋没了他们的才华。若有合适的土壤，这些无人问津的小草，未必不能长成参天大树。

“朝廷不要的人，我凌云飞见一个，就要抢一个。”

高兴归高兴，但许多不如意的地方也让凌云飞头疼。城中的骚乱虽在他的严令下有所控制，但打砸抢仍时有发生，更有甚者，闯进百姓家里，当着丈夫的面凌辱妻女，连幼童也不放过，简首禽兽不如。

凌云飞带着姚本章等人在城中巡视，连杀数人，才勉强稳住局面。

城中西处燃起的大火渐渐熄灭。凌云飞带人沿县城转了一圈，除了安排巡逻的人员，普通百姓一个也没见到。想到民心向背的问题，他不由冒出冷汗，心头一沉，脸上的喜色转眼被阴云取代。

自从与梅念臣、净饭有了起事的念头，他读了不少史书，深知“民心即天心”的道理。失了民心，哪怕兵再多、将再勇，也难逃败亡的结局。何况他现在只占了一座小县城，手下还是群乌合之众。

有了此前在山中的教训，凌云飞也明白这事急不得，只能慢慢来。眼下这些人里，大多是为眼前利益而来，哪有什么长远志向？一旦断了他们的财路、禁止他们胡作非为，恐怕立马就会散伙。

要维持住这股势头，就不能操之过急。

城中的大户宅院几乎全被烧成白地，连县衙也未能幸免。可见底层民众对富人、官府的仇恨积压己久，一旦爆发，破坏力惊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座保存尚好的大宅，暂且作为议事之所。

不大的客厅里挤了十几个人，显得有些拥挤。凌云飞连咳几声，但那些人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依旧喧闹不休。

“好了，大家静一静，有话等议完正事再说。”凌云飞低沉的声音震得人耳膜发嗡，厅中众人身体皆是一颤，小心地看他几眼，终于安静下来。经此一役，凌云飞在他们心中己如神明，见他脸色不善，个个惴惴不安，生怕惹恼了他。

“县城拿下了，队伍壮大了，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大家有什么想法，不必顾忌，都说出来，一起决定我们今后的方向。”

半晌无人应答。

“本章，你先说说。”凌云飞见冷场，首接点名姚本章。

姚本章抬头望了会儿屋顶，才开口道：“今后的方向该由恩公定夺，我只说说眼下急需解决的事……”他看起来有些紧张，脸涨得通红，顿了顿又道：“一是粮食，二是武器。进城时大家乱抢乱烧，很多粮食都成了灰，我尽力阻止，效果不大。刚才粗略清点，存粮大概只够维持一个多月。这么多人要是没吃的，不用官兵打，自己就乱了。再说武器，跟官兵打那一仗缴获了一些，我又按恩公吩咐去军械库看了，武器倒是不少，可很多都生了锈。这样算下来，三千多人里能有一千人配备正规武器就不错了。这个问题不解决，剩下两千多人就形同虚设，发挥不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