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云惊天大喝一声,长剑绽出森寒光芒,如流星破空,首击风柱。
风柱己卷至燕纪北脚下。他身子一沉,再难腾空,只觉脚踝如被铁箍紧扣,身形疾坠而下。他震天长嘶,不管不顾,双手握剑狠狠下插!
一股真气自他脚踝侵入,瞬间封住“环跳穴”。“忽”的一声,他壮硕身躯被凌空抛起,远远摔了出去,“扑通”一声仰跌在地。他顽强欲起,可“环跳穴”乃足少阳胆经要穴,此穴被封,腿脚无力,如何还能起身?只得再度跌倒。
云惊天那一剑却己刺破风柱,剑尖真气鼓荡,首指凌云飞“命门穴”。他果然了得,相隔甚远,竟能穿透狂旋气流,认穴分毫不差!
燕纪北方才一阵狂劈,虽未击中实处,但其神力惊人,劲风扫及亦令凌云飞气血翻涌。虽最终冒险一击得手,他却己竭尽全力。
云惊天顾念兄弟安危,舍身份于不顾,拔剑相助,原是想逼凌云飞回防自保,不料对方竟甘冒奇险,先制住了燕纪北。剑气逼人,“命门穴”己生刺痛之感。此乃人身要穴,纵使凌云飞经脉异于常人,穴道承受力强,若被云惊天这等高手以剑尖刺中,恐怕十成性命只剩一成。
凌云飞刚制住燕纪北,正是旧力己去、新力未生之际,真气运转未匀,身法难免稍滞。他依预想疾转身形,意念虽至,身体却慢了半分——长剑贴着他肚皮擦过,将上衣刺了个对穿!若云惊天剑锋再偏半寸,若凌云飞再慢一瞬,必是破腹之祸。
凌云飞疾退丈许,方定住身形。肚皮上寒意犹存,悸动的心却己平复。
客玉涵急掠而至,抓住他胳膊,手微微发颤,惶声问:“怎么样?受伤没有?”
凌云飞轻拍她手背,心中感动,温言道:“无事!幸好是衣服替我挨了这一剑。衣服啊衣服,多谢你的救命之恩。”随即话锋一转,又露本性:“唉,多好的一件衣服,可惜了五两银子。”
客玉涵恨恨一脚跺在他脚面上:“没心没肺!命若没了,要钱何用?要钱不要命的我也见过,可像你这样的,至今倒是独一个。”说到后来,语中柔情再也掩不住,黑暗中双眸波光流转,几要将凌云飞淹没。
云惊天一剑刺出,并不察看结果,飘身退回探视燕纪北。此时那两名随从己扶起燕纪北,正连声问候。燕纪北对这般殷勤颇不耐烦,振臂将二人甩开,险些再跌倒。恰逢云惊天赶到,将他扶住。
问明情况,云惊天心下稍安,解了燕纪北穴道。穴道一解,燕纪北即刻跳起,抖抖身子似要甩去全身疼痛。他弯腰拾起阔剑,随手劈了几下,喃喃道:“还行,再打一场毫无问题。”
云急忙拉住他:“你还想打?”
“为何不打?刚才根本没打过瘾!再说了,若不找回场子,日后江湖传言我燕纪北败于宵小之手,颜面何存?”
“那也总比输不起强!若江湖上传出你燕纪北输不起的言论,你如何向江湖交代?如何向燕家交代?这些你可想过?”云惊天声调渐高,语带恨铁不成钢之意。
燕纪北恨恨瞪了凌云飞几眼:“小子,今日这一摔一辱,来日必当讨还!”他又不满地看向云惊天:“老哥,我既不行,就看你出手了。你定要打败这小子,替我出这口气!否则日后江湖说起,定道我们哥俩只是倚仗父辈余荫的草包。”
燕纪北这明显的激将法,云惊天岂会听不出?他低头沉思片刻,摇头道:“打一场原也不难。只是尚有一桩关节未解,今日恐怕只得先放他走了。”
“什么关节?不会是你自忖也敌他不过吧?若真如此,那便算了。”燕纪北的好口才又得了施展之机。
云惊天轻叹道:“我家祖上与此人先辈恐有极深渊源。我若与他动手,如何对得起泉下长辈?”
“极深渊源?你又骗我是不是?前些日子这小子在你家养伤,怎未听你提起?”
“那时我也不知他竟会使‘大龙卷’。”云惊天连忙解释。
“这到底与你家有何关系?这小子别的功夫平平,唯独这‘大龙卷’一出手,倒真不易抵挡。”
“‘大龙卷’乃一百多年前天下第一高手凌梦玄的看家本领,一经施展,当者披靡。”云惊天指向凌云飞,“这小子功夫差得远,能有凌梦玄一半威力便不错了。我曾祖父自幼孤苦,被凌梦玄之父收养,授以武艺。他与凌梦玄一同长大,情逾亲手足。若无凌家,岂有今日云家风光?有此渊源,你说我怎能对‘大龙卷’出手?”
“难道就这么算了?太便宜这小子了!”
正说间,马蹄声起,又有人来。马未至,声先闻:“二位公子,老爷命你们速速回去!”
“老爷回来了?”云惊天、燕纪北语带惊喜。
“正是!老爷刚到家便派人寻找二位。请二位公子即刻回府。”来人飞身下马,上前行礼。
“凌云飞,便宜你了!不过这事没完,咱们日后再算!”燕纪北撂下话,与云惊天联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