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辻无惨发誓要占据宇智波启回忆中的每一处荫翳,他决心要成为宇智波启感情中的每一处裂痕。
如果不能用憎恨和苦闷填满兄长的心灵,不能让兄长心甘情愿地向自己低下头颅,不能让兄长的视野里映照出半分自己的身影……
那么就永远存在他的阴影之中,日日夜夜向他倾诉自己的执着和愤懑——
三千年来的执念决计比诅咒要更苦!
你是何等地冷酷无情!我恨不得咽下你的血肉。每逢想起你之时,死掉了的身躯仿佛在燃烧着血液,肠胃如同咽下剧毒那般翻滚不止。
我那样憎恨你,然而你却不肯思念我分毫!
鬼舞辻无惨曾经告诉过宇智波启,他要永远横插在他与其他人之间,他要化为阻止他破镜重圆的梦魇。
他要使他覆水难收,使他回天无力,让自己的兄长即便得偿所愿,也永无安宁之日。
“你怎么可能甩开我呢?你怎么敢想要摆脱我呢?我绝不会让你轻而易举地踏着我的失败和屈辱走向光明的未来……于是我从地狱里逃了出来,只要你想起我的名字,哪怕只是一个轻飘飘的念头。”
“——我就绝对会如附骨之疽般让你无法甩开。”
那天夜里,鬼舞辻无惨朝他说完这句话后,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
有着苍白面色的青年,语调中的恶毒夹杂着志得意满的餍足。
他和兄长的地位从来都并不相等,这人是居高临下的,对待他永远只有俯视,但他绝不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否则为何要与充满怨毒的自己纠缠不休?
鬼舞辻无惨知道启的一切经历,知道启的一切遭遇,知道他被人尊崇着奉为神子——
那些人真是一群蠢货!
为什么要心甘情愿将这人捧得如此之高呢?他偏要将这人拉进污秽的泥沼里玷污!
——
宇智波启不知道这位曾经的兄弟怀着什么样的想法,但他能感到鬼舞辻无惨的出现将近。
尽管努力令自己不要生出有关于这人的想法,但曾经共处的千年之久不是那么容易完全抹去。况且穿梭于两个世界之间,确实减弱了一部分他与咒术世界的联系。
要么他很快便能梦见这个人,要么过不了多久这人便会在他面前拥有了实体。
宇智波启觉得有些棘手。
但从很早之前,他便让自己认识的咒术师帮他检查过,所得出来的结论很不让人觉得理想。
大家都一如千年之前,不约而同地告诉他‘没有问题’,可宇智波启却依然有着极为强烈的不妙感受。
他盼望这是错觉,直到有一日,遇见的一个征兆却向他昭示这并非错觉。
那时候的天色已经接近日落时分。
随着太阳的西斜,路边的民居围墙和道标,都被染上如同火烧云般的橙黄色泽。
宇智波启路过的街区附近大概有所中学,六七点左右正好到了学生们社团活动结束,正式打算回家的时间。
走上坡路的时候,零零落落有成群的中学生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一些男高中生打闹喧哗的声音更是在黄昏时候的风景下,被这份寥落的氛围衬托得分外响亮。
这群高中生大概是才打完篮球回来,围着中间的主力球员说说笑笑。
“不愧是前辈啊,轻而易举就把隔壁学校的人打得落花流水。”
“那群人还在开赛之前说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呢,打到后面直接傻眼了,笑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也确实该他们嘚瑟,隔壁正邦本来就非常厉害,好像还是东京市有名的强队。不过谁叫我们临时从文艺社请来了谢花前辈……”
“谢花哥好帅啊!没想到竟然这么深藏不露!实在是太棒了!谢花哥!”
被一众男高中生围在人群中心,被称作‘谢花哥’的人,神情反而是所有人中间最为淡然的一个。
他确实有着一副深藏不漏的外貌——
个子很高,但除却手臂和大腿拥有几分肌肉以外,其他地方都骨瘦如柴,尤其是腰部,瞧上去细得仿佛下一刻即将要断掉。
他的脸上也有不少黑斑,头发如同枯槁,是不带有多少生命意味的绿色。那绿色蔓延到头顶,又仿佛烂掉的葱一般,是腐烂的暗色色彩。
此刻的谢花前辈脸上多少带着点不耐烦,他挥了挥手:“这样就够了,你们也多少给我低调一点,下次我就没那个闲心为你们出头了……”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不耐烦地朝着四周游移,又仿佛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带着点冷汗装作不经意地将眼神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