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白费力气了,阿秦,那条手帕上的毒,可是我耗费了几十年的努力,专门为你量身定制的。”
画皮鬼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你知道我为了这一天的到来,期待了多久吗?”
秦按住胸口,单手撑着墙壁,身形摇摇欲坠。
他艰难开口,嗓音因疼痛而变得沉闷沙哑:“族中大家没有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对不起我?”
画皮鬼丑陋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阴狠的笑。
“算了,无所谓了。”
“再帮哥哥一个忙吧,阿秦,”它说,“三尾全部的血肉和灵魂,足够让鵺顺利孵化了。等到地狱大门重开的时候,我会带回所有的族人——我会让母亲知道,族中最优秀的狐狸,不是你,也不会是箐。”
仿佛已经预见到那一日的到来,画皮鬼眯着眼,模仿着那只赤狐青年眯眼的模样。
“我会让她后悔放弃我的。”
“我要让她知道,当初放弃我、把我作为人质送去异闻课的决定,是多么的滑稽而可笑。”
秦看着画皮鬼浑浊的瞳孔,目光仿佛穿越了无数时空,落在了曾经那只会在他蹒跚学步时,将尾巴尖塞进他的嘴里,让他叼着、牵引着他迈出第一步的兄长的身上。
那时候的祁,会在母亲忙于族事、无暇照顾他们时,将辛苦搜索一天找到的酸涩野果,全部分给秦和箐。
那时候的祁,会在秦和小伙伴外出调皮捣蛋、弄的一身脏回来之后,在箐暴躁愤怒的咆哮声中,宽容地笑着,将幼弟叼去河岸边,舌尖蘸着溪水,一点一点舔干净幼弟毛毛上的泥点子。
秦没有见过父亲,那时候的祁,满足了还是个小雪团子的秦、对于父亲这个角色全部的想象。
谦和,睿智。
温雅,从容……
秦愿意用这个世界上所有美好的词汇去赞颂他,但在对上眼前画皮鬼那双浑浊的眸子时,却又一瞬,从幻梦中惊醒。
它不是他。
他也不是祁。
曾经的兄长,或许再也回不来了……
秦一步步后退,挺直的脊背,很快,就顶上了房间那冰冷而又坚固的墙面。
“兄长。”
他低声呼唤。
画皮鬼的眼神动了动,有一瞬间,溢出了一股秦熟悉的温软。
但那抹温软神色,很快消失不见。
“在呢,阿秦~”
画皮鬼矫揉做作的声音,揉碎了秦心底最后的一丝眷恋。
秦看着它,看着它步步逼近,可以称之为手的爪子里,一边抓着一支不知用途的注射针剂,一边,则握着一把秦很熟悉的、异闻课针对异常生命特制的破魔手枪。
“——不要反抗我,阿秦。”画皮鬼温声警告。
秦唇角含笑。
“好啊。”
最后一步跨出,在画皮鬼贴在秦的身前,闪着寒光的针筒高高举起的瞬间,秦的指尖刺破了自己的胸膛。
血肉撕裂,血水滴答。
“你该去你该在的地方,兄长——你早该死了。”
血淋淋的伤口最中间,一支通体灿金的小箭,被白发青年从心口最深处拔出,下一秒,便在画皮鬼来不及反应的一瞬间,狠狠刺入了对方的额头正中。
“嗫————!!!!!!”
画皮鬼凄厉的惨叫声中,隐隐夹杂着祁惊痛绝望的咆哮声。
“不、不——!!”
金箭刺穿额头,很快又重回秦的心口,没入血肉之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