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正见到这一抹早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游魂时,秦张了张嘴,话问出口时,却只剩下一句:
“……阿橘是你带走的,是吗?”
真没出息啊,秦。
他在心里如此痛斥着自己。
“是。”
赤狐青年依旧眉眼含笑。
他没有试图去搀扶摇摇欲坠的幼弟,更没有让部下帮自己这位遍体鳞伤的弟弟止血。
他只是看着他,就像很多很多年前,稻香浮动的月夜之下,专注倾听着幼弟与自己讲述族中趣事时那样。
亲昵,温和。
且包容。
“……为什么?”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阿秦?”
秦:“……”
早就知道了吗?
或许。
被黏腻血渍浸染的手,缓缓探入怀中。
再摊开时,秦的掌心里,赫然躺着,一枚曾被滑头鬼从外守洗衣店的火海之中搜寻到的,晶莹剔透的玻璃碎片。
秦没有说话,与他相对而立的赤狐青年,却在看清碎片上的透明小字后,像是感慨,又像是怅惘般地喟叹:“CorpseReviver……亡者复生之酒……很意思的名字,不是吗?”
他笑看着秦:
“——名唤为‘祁’的赤狐,早已经死在了当年那一场动荡里,现在的我是鬼。”
“或许你可以称呼我为‘复生’,这是我的新名字。”
“……”
“……”
在兄长温和的注视之下,秦有些艰涩地轻轻摇头:“你是祁……永远都是。”
“好吧,如果你这样坚持的话。”
像是纵容不懂事的弟弟胡闹的可靠兄长一般,祁笑了笑,略过了名字这个话题。
“阿秦,你长大了。你来见我,我很高兴。”
“……”
“现在的你,比以前话少了很多,就这样看着,居然有些不习惯。”
黏着血液的睫羽垂落,秦语气淡淡,嗓音却哑的厉害:“……总是要长大的。”
“阿秦现在在做什么呢?还和以前一样,在担任幼崽们睿智又博学的启蒙教师吗?”
“教师可不会来这种地方。”
“也是。”
顿了顿,秦面色平静地反问:“那么,兄长销声匿迹的这几年里,又在做什么呢?”
他盯着对方与身后人群同款造型的黑色过膝大衣,沉默一瞬,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轻笑了一声。
“——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很体面的工作呢。”
“是很好的工作哦。”
祁笑了笑,脑后的高马尾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摆动,像是小动物灵活的尾巴:“哥哥现在是一家跨国制药公司的二股东,从宽泛的定义上看,也算得上是一位救死扶伤的高尚医生哦。”
救死扶伤?
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