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把火焰,从五十年前的血色夜开始燃烧,一直到五十年后的今天,依旧不曾熄灭。
那样炽烈的……
灼热的……
耀眼的……
充满不屈与反抗的火。
燃烧了整整半个世纪。
秦忽然就想明白——当年三系管理官试图刺杀玛奇玛却被反杀时,拖着重伤的身体,在电话里对自己嘶吼“不要想起来”这话时,背后所隐藏的真意了。
那实在很残忍。
也很不可思议。
孕育了那一晚血色夜惨剧的理由,已然荒谬到了——时隔整整五十年——秦才堪堪窥破刽子手之一的心中所想。
多么可笑?
多么悲哀?
“她摧毁我平静的生活、践踏我近在咫尺的幸福,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让我痛苦,让我一蹶不振,然后俯视我,认为我低位于她,最终得以从主观上支配我……”
“——多熟悉的套路,是不是?”
秦几乎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了。
巨大的荒谬感袭击了他,那种感觉,不亚于当年然得知自己其实并非首领亲生的狐崽、并非兄姐一母同胞的亲弟的一般。
秦感觉到混乱。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被什么东西重击。
心间纷纷扬扬的情绪一瞬间被掏空,最后留下的,是一个巨大的、在严冬里漏着风的空洞。
多可笑?
“破坏掉原本温馨安定的生活,最终目的,却只是为了成就她理想中那个和平幸福的新世界……”
她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用自己的理想,来左右整个世界的发展轨迹。
就像神明。
“就像高天上早已腐朽的神明……”
早川秋没有说话。
他在思考另一个问题。
肩膀上的玄猫再一次开始躁动起来。
小小的黑猫趴在秦的颈侧,抱着秦的脖子,将自己毛茸茸的脸颊,紧紧贴在了秦不断鼓噪、搏动的大动脉上。
像是安抚,又像是在害怕。
秦摸了摸它:“……没事的。”
他说。
绵软温雅的嗓音已然嘶哑。
狐狸哑声说着“没事”,也不知是在安慰在场者三的其中之谁。
半晌后。
早川秋倏然抬眼,如炬的目光,直勾勾望进了眼前那抹仿若八月流火的鎏金色尽头。
“秦。”
沉稳敏锐的副手,很少见地郑重唤了前监护人的名字。
“如果当年公安对血色夜的纵容、甚至推波助澜,是玛奇玛一手造成的,你觉得,有没有可能——你的断尾碎片之一,会被目前潜逃在外的玛奇玛掌握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