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欣没有任何迟疑,翻出了她保存的艺人行程表和与关灵儿的聊天记录,按照时间线一项一项整理出来,写满了好几张a4纸。作为明星经纪人,安欣就算不是天生的j人也被工作逼成了极致j人。
中性笔的油墨印在纸上,又被手指边缘晕开,林溪递给她一片湿纸巾,安欣低声道了谢,又忍不住抬起头问他:“所以说,灵儿三年前就已经有不对劲了是吗?”
林溪没有回答她,只是说了句:“我们还在调查。”
安欣于是垂下头继续写,约莫一个小时左右才把她知道的所有行程记录纸面。
“这些是我知道的关于灵儿所有的行程信息。”她可能原本还想问些什么,但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林溪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出言安慰道:“谢谢你安小姐。案件查明之前按照规定我们不能透露太多信息,但请你放心我们会全力以赴,查清真相的。”
安欣红着眼框应了声,这才匆匆忙忙离开了市局赶往公司上班。
回到询问室,陆淮之正坐在沙发上翻阅那几张行程单,他的效率很高,过滤掉一些无效信息,挑着讲给林溪:“关灵儿外出行程的趋势按照年度时间递减,前几年的综艺还有歌唱节目之类的活动,人员流动性太大,一般不会成为邪教组织渗透的地点,剩下的便是一些义演活动和私人行程,地点几乎都在本市。”
“地点相对固定吗?”林溪拿过他手里的行程单自己看。
“去的多的也就是医院、孤儿院、残疾人帮扶基金会,还有个帮扶协会。”陆淮之掰着手指头总结道,“你觉得会是在医院吗?”
林溪摇摇头,他们从孙姨口里一知道消息就派人去了医院暗访,但没有任何发现,估计在方廷敬跑路之前,医院那边听到风声就也已经撤离了。
“医院这条线已经断了,不过这样更加证明了方廷敬和沉默修会脱不了干系。剩下的地方只能一个个去查了。”
陆淮之把人分成几组,迅速赶往不同的地点搜集信息。林溪斟酌了一会儿,最终选择和陆淮之去了一个关灵儿不常去的帮扶协会。
suv在路上疾驰,避开了早晚高峰,宽敞的四车道上畅通无阻,路程不算远,林溪靠着车窗在手机上查资料。
“感觉怎么样?”
林溪从屏幕中抬起头来,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陆淮之在开车,目视着前方跟他聊天儿:“来了这么久,还适应吗?”
“这不是有你吗?”林溪放下手机喝了一口杯架里卡着的抹茶奶昔,那是陆淮之给他准备的,现下摸着已经不冰了。
林溪最近对他的态度仿若已经回到了从前那个时候,似乎他们从未有过芥蒂。陆淮之在欣喜的同时又隐隐多了几分不确定的担忧。
林溪智商很高,从国内的顶尖学府到进修美国,年纪轻轻就拿到了犯罪心理学的博士学位。回国后便顺理成章地空降省厅,然后又调任来澜港,虽说是挂职但待遇也是局里的极高的配置。如果调任结束,林溪能够顺利回到省厅,或者是进入特设的研究所,前途不可限量。
“其实,干我们这一行有时候还挺无奈的。外人看起来威风凛凛,实际上很多案子只有用最笨的办法。通宵一帧一帧地看监控,有时候为了找线索翻遍全城的垃圾处理站,查不完的资料跑不完的现场还有审不完的嫌疑人。。。。。。”
陆淮之想说,万一这不是林溪想要做的事情,他可以想办法,凡事都有转圜的余地。
但没等他说完,就被林溪打断了:“诶,说起嫌疑人。王胜审出来了吗?”
“材料已经移交检察院等待起诉了。”陆淮之在快到十字路口前踩了一脚刹车,偏头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林溪。
林溪眼巴巴地看着他,他又接着开口。
“李延最后审出来,王胜之前通过身材伪装成学生混迹在校门口,有时候就会趁着两个年级放学的间隙去偷猫和狗。有一次下雨了,他落汤鸡似的站在雨里,总会有小朋友过来给他撑伞。后来他站在垃圾桶旁边的监控死角处等待,挑选好目标,然后假意招呼,顺路同行,趁机把他们骗到周围小巷里,七拐八拐然后最后打晕带走。”
林溪面无表情地咬着抹茶奶昔的吸管:“他很狡猾,没有诱饵,他就把自己当成诱饵。有这个头脑干点什么合法的事情不好?”
老师、家长一面教导孩子们诚信友善,彼此爱护,一面又要求他们严加防范可能到来的侵害。可当恶魔伪装成同类,用可怜的眼泪骗取孩童的善心,不可置信在一瞬间可能就成为背叛和猜疑的种子。
“那些孩子怎么样了?”
“有的回家休养了,有的还在住院。”
林溪叹了口气,索性帮人帮到底:“有时间的话,我去探望一下。”
话说到这里,林溪的态度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