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指尖传来的颤意早就把她的身体状态全然告知了陈聿初,他不由地握得更紧了一些,微垂的眼睫落下一片阴霾,晏酒就是在他面前受伤的,他不在的时候她哭了。
为什么会哭,一点都不难猜。
是他说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让晏酒陷入了猜疑与纠结。这很像他在商场上用的手段,但也许没人会相信他不是故意的。
陈聿初的眼神深沉如渊渊的大海,他的人生,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幸运的是,这个女人是他的妻子。
但他让她受伤了。
晏酒不知道陈聿初在想什么,宽厚有力的手还包裹着她的,她的手心里不可抑制地出了汗,犹豫了半晌,她还是忍不住小声开口:“要不,你先放开我的手。”
陈聿初凝视晏酒侧躺着蜷缩的身姿,她痛的时候露出了孱弱的后背,粉色绸缎睡衣上映着线条流畅的蝴蝶骨,他开口的时候染上了几分温柔,“平躺比较舒服,不要压到你受伤的地方。”
陈聿初这话说得也有道理,于是他帮她扭转身体的时候,她没有反抗,只是身体僵得犹如一块石头,哪哪都紧绷着。
尤其是他的指腹接触到她暴露在外的肌肤时,她只觉得被痛感激发的身体异常敏感,每移动一寸她的心脏都跟着颤栗了一下。
脸上是持久未消散的热度,她侧眸瞥了陈聿初一眼,或许是刚洗过澡的缘故,穿着黑色绸质睡衣的男人比往日里磁性深邃,暖色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无暇的轮廓透着几分温柔,只看一眼晏酒便收回了目光,心虚地闭紧了双眼。
“睡吧。”耳廓旁是男人低沉、磁性的声线,很快他关了房间的灯,只剩下他那里的壁灯。
一时间只剩下书籍翻页的轻微声响。
晏酒脑子里乱哄哄,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睡着了,胸口沉稳地起伏。
陈聿初深深凝着晏酒瓷白透亮的脸庞,睡梦中的她十分安静,被华丽柔软的被子包裹,倒真像住在他打造的金丝笼里一般。
他的薄唇勾起一点弧度,落在她的脚尖时,笑容又完全隐匿了下去。被子下,她的脚尖隆起并不好看的形状,是他包扎的绷带。
视线稍顿了一会,陈聿初灭了他那一头的壁灯。
房间里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晏酒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梦到自己和陈聿初吵了一架。梦里的他们并不像现实里那样理智。她骂陈聿初是混蛋,他不仅没生气,还让她继续骂。
忽然他就反手箍住了她的手,把她压在墙边,他离得很近,近到分不清是他的呼吸还是她的,他问她:“我还可以更混蛋,你想感受吗?”
晏酒看到了他脖颈绷起的青筋,她的血液以一种极其不正常的速度涌上来,鬼使神差的,她问了句:“什么?”
然后,清凉的温度落在她的颈间
她醒了。
第一反应是看向自己的身侧,陈聿初已经走了。
晏酒呼出了一口气,一时也拿捏不明白自己的心情。
地板上的碎玻璃已经被清理干净。
她竟睡得这么熟。
第19章
漂亮的长睫往上抬,就在她床边不远处放了一辆轮椅。
床头的书上贴了一张便签,苍劲有力的笔锋写着四个字,“醒了叫我。”
晏酒垂下眼睫,一夜之后脚尖只有隐约的不太明显的痛感,她先伸下完好的右脚,确定重心稳了之后,蹬着一只脚往前跳。
再想继续跳第二步时,不经意间抬头,就望见了不远处站着的男人。
他难得在白日里穿着宽松的睡衣,长身玉立,别有一种倜傥风流的意味,穿着如此简单却难掩身上的矜贵气息。
晏酒感觉心跳漏了半拍,站立的动作一时不稳便失去重心地往旁边倒去。
她心道“完了”。
这下估计要伤筋动骨一百天。
不期然的,却撞进一个宽阔的胸膛,她如同溺水的人拼命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双手极为用力地抱住了陈聿初,柔软的唇正正好好贴在锋利的喉结上,甚至能感觉到它上下滚动。
更要命的是,她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