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束缚没解,屋子又加了一层禁锢。
牢牢地,很安心。
路无忧的眼里已经失去了光。
祁澜站在原地唤他:“过来。”
路无忧顿时心生警惕怀疑,他担心祁澜会不会给自己再套个紧箍咒什么的,又想着凑近去卖惨会不会更方便,一时间脑内摇摆不定,天人交战。
还没等路无忧决定好,祁澜主动走了过来。
眼看祁澜一步步逼近,路无忧不自觉后退了一步,有些紧张。
对方高大的身躯压迫感极强,明明是个佛修,理应慈悲为怀,可当他目光锁定自己时,却像极了猎人准备着手处理捕获的猎物,危险意味十足。
而祁澜只是走到路无忧跟前,捉住了他被金绫缚住的双手。
宽大的拇指轻轻一抹,腕上的金绫瞬间化作流光散逸。
许是因为鬼修阴气过重的缘故,即便是修成人身,路无忧的体温也较其他修士低上许多。当祁澜的手碰过来的时候,路无忧险些被他炽热的手掌烫着。
解开金绫后,祁澜很快收回了手,目光却落在了路无忧的手腕上。
瘦削手腕露出数道极深的红痕,一看就是被缚住的人试图自己挣开,导致金绫越缠越紧。
见祁澜眉毛微拧,路无忧怕他变卦又把自己给捆上,赶忙放下袖子遮住,乖巧道:“谢谢尊者大人,尊者大人真好。”
祁澜沉默。
“笃笃笃”,玄关门外轻轻响起三下规律的叩门声。
小佛修前来请求,原是水祟对水行龟背甲与灵楼一二层的结构法阵造成了侵蚀,需要仔细勘察修复,且还有一些善后事宜,众人把握不定。
祁澜听完禀报,微微颔首,便随小佛修离开了。
只是临走前,告诉路无忧:“你在房中好好歇息,不可乱碰结界。”
言下之意就是别跑了,乖乖呆着,否则后果自负。
路无忧又麻了,他还能跑去哪,虽然他也没想跑,但失去自由总归是要气一气的。
祁澜前脚刚走,路无忧立马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蒲团上,盘着腿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幸好祁澜没有认出他。
其实就算认出来,问题也不大。
他们之间那点陈谷子烂芝麻事,都过了一百三十多年,知道两人过往的凡人怕是早已不在。
比起白月光,路无忧觉得自己不过是祁澜僧袍上的一粒饭粘子,谁会跟一粒饭粘子计较呢。
更何况祁澜衣服上是不会有饭粘子的,以前吃饭的时候,他总是一丝不苟地把碗里米饭吃完,绝不会让一粒米掉出碗外。不像自己,吃得跟狗刨似的,吃不完的饭还得靠他解决。
罢了,路无忧叹了一口气,不再胡思乱想,虽然被困住了,一些小动作还是能做的。
路无忧捏了个法诀。
四片小巧而残缺的灰白色石屑悬浮在他指尖上,氤氲着淡淡的水汽,这是水祟爆发幻音时,他偷偷用骨刺提取的祟核碎片。
虽说吞噬诡祟可以帮助路无忧缓解反噬,但并非随便吃哪块皮肉就能应付,只有祟核才能真正起作用。
而祟核又承载着诡祟的经历记忆和情感,路无忧吞噬祟核后,不仅能缓解反噬,还能获取它们的记忆。
其中原理,路无忧一直没弄明白。
这些年他也不是没尝试过解决反噬,但费了几番大力气,耗尽灵晶试的几个法子都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