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周遭氛围太过静谧,向谌也不舍得破坏这刻的美好。
不过身侧突然响起震动的手机铃声却打破了这份安静,是沈斯棠的手机,向谌犹豫间拿过来静了音,可看到屏幕上熟悉的备注后还是按了接听。
他说过要跟赵方濡斗,这不是空话而是事实。
而沈斯棠看起来人在这里实际上心到哪去他也不清楚,为了这个缘故,向谌更是生出些莫名其妙的气。
听筒里传来赵方濡担忧的语气,“张助说你没回京平,现在还在南淮吗?”
“是。”向谌淡淡开口,“斯棠在我这很好,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话音刚落,那旁沉默了。
助理眼见座位上的老板脸色发沉,放下文件后就关上门离开办公室。
赵方濡皱着眉把手里断了水的钢笔扔进垃圾桶,压下情绪后不疾不徐地回复。
“那请你转告我未婚妻,她的婚纱和礼服已经运到京平,我等她回来一起试。”
60。卑劣人
晨晖透过落地窗照到桌面上。
赵方濡恢复清醒,摘下眼镜后探身捡起垃圾桶里那根孤零零的钢笔。
八年,沈斯棠随手买的钢笔他用了八年。
他自认为自己并不算是一个长情的人,丰裕的物质生活环境让更换变得轻易且简单。唯独这支钢笔,算例外,小心翼翼珍而重之。
事实是物品和人一样,时间长了就会厌烦。再好的东西都有时限,即使外表上看不出丝毫破绽,但内里是否一如从前谁也不能保证。
向谌方才的语气说是挑衅和示威一点都不为过,他在用最幼稚也是最直接的方法打击他的情绪,赵方濡心里清楚这些诡计,原以为能保持冷静,可一想到沈斯棠此刻或许是与他同床共枕,再多定力也免不了扭曲。
她把他们两个男人同时拖入了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让理性的人发疯也让正直的人卑劣。是明知不可而为却还是心甘情愿去为。
赵方濡神色痛苦,合上笔盖时看到左手无名指上的戒圈。
是两年前买的,那天是圣诞,他们两个从餐厅吃过饭后路过那家品牌店。沈斯棠被广告大屏里的玫瑰金对戒吸引视线,当即就拉着他进去买了这款。
她的行事作风常常超出他的意料之外,就连戒指这种带有象征意义的物品在她看来也并没什么要紧,只是因为他戴着赏心悦目,所以兴高采烈的结账就走。
而她自己那枚一模一样的另一对,新鲜几天后也就丢在首饰盒里吃灰。
她这些年都是如此,赵方濡了解,他以为向谌在她那里也不过是个三分钟热度的新鲜玩意儿,但现在看,他在沈斯棠身边的时间似乎已经不比他短。
秘书敲门提醒,看出他状态不好后放轻声音,问:“国外那个合作,您还去吗?”
“你帮我通知刘副总吧,十点准时出发。”
太阳穴隐隐发痛,赵方濡捏了捏眉心后疲惫地闭上眼。
向谌挂断电话后大脑发白一瞬,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后,这才有种疯了的真情实感。
沈斯棠听见动静醒过来,声音有点哑:“你刚刚在跟谁说话?”
向谌停顿一瞬,转头看她时目光里多了点试探。
他有些底气不足,“你未婚夫,他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你最近好像有点太自作主张了。”
沈斯棠闻言皱眉,扯开裹在身上的毯子伸手拿回手机,眼神一凛,对他这份完全超出一贯相处界限的状态有点不满。
她不喜欢任何事超出自己掌控之外,向谌从前听话顺从,赵方濡也自始至终都坚定地守在她身边。
沈斯棠自认为在这个三角关系的天平里她是那个可以很好把控平衡的中心点,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两边似乎都在用她预料之外的速度倾斜分离。
这种感受令她不解也令她有那么一丁点挫败。
“是我做事欠妥。“向谌听出她生气,拉过她的手讨好,“我看你睡得熟就没叫你,接通了才知道是他。”
沈斯棠头昏昏沉沉,没去接他的话,打开通讯录准备叫张助过来接她。
“你要走了吗?”
“是,我还要回京平,你好好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