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曾沐谦举起啤酒杯,轻轻碰了碰梁曼鹭面前的空杯子,表情认真,“曼鹭,谢谢。”
梁曼鹭心里酸酸的,但立刻做了个鬼脸,“切,得了啊。说真的,你真不打算告诉她?”
“嗯。”
“为什么?”
“因为不只是喜欢。”
有一瞬间,梁曼鹭强撑的笑意冻在了脸上。借着拢头发,她呼了口气,微微仰起下巴,眼里再次漾起骄傲的笑,“被你肉麻到了,喝吧。”
曾沐谦笑笑,又喝了一杯。
他的计划是,赶紧把自己灌醉。
第四十七章不是下跪,不是求婚,是做平板撑
饭局结束的速度,比苏盈以为得要快很多。
因为曾沐谦把自己灌趴了。
居酒屋门口,众人散场。方舜淇撑着他踉踉跄跄的好朋友,笑容灿烂地向同事们挥手,“你们走吧,没事,他好着呢,我送他回去,放心放心哈哈哈。”
苏盈也掏出手机,准备打车回酒店,被田甜看见,伸手抢过来,“啧,你打什么车呀。方舜淇开车了,让他喊代驾送我们呗。”
也好。
看着最后一位同事上车离开,方舜淇肩膀一耷,开始干嚎,“老曾啊老曾,你不能喝还喝这么多,重死我了……”
喝醉的曾沐谦比平时乖很多,被骂了,还是笑眯眯的。
冬天的上海,空气又湿又冷。田甜搓了搓手,轻轻踹了男友一脚,“少在这演父子情深了,赶紧喊代驾。”
方舜淇得令,对着手机屏幕一顿敲敲点点,忽然想起什么,抬起头,瞥了眼苏盈,又看了看曾沐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盈以为他是在暗示自己不要做电灯泡,当即识趣地表示,自己可以打车走。
“哎别别别,我不是这个意思。”
原来,他的车停在两条街外的公共停车场。方舜淇对田甜挤了挤眼,“宝宝,那个,要不然,我俩一起去找车,让苏盈和老曾在这等着?”
“不要。我不想走路。”田甜拒绝得干脆利落,“而且,我可不放心我们苏盈和醉汉待在一起。”
方舜淇用空出来的那只手,痛彻心扉地捂住心脏,又拍了拍曾沐谦,“宝宝啊,你看他,现在跟水泥桩子有什么区别?他平时还能算铁树,现在基本就是植物人儿。”说完,还哆哆嗦嗦地瞄了眼苏盈的双肩包,“你姐妹的包上,可挂着小甩棍呢。”
苏盈被他逗得大笑,拍了拍田甜的肩膀,“你跟他去吧,我在这等你们。”说完,又让方舜淇把曾沐谦扶到马路对面的长椅上,叮嘱他们抓紧时间,“今晚好像还要下雨呢。”
方舜淇做了“OK”的手势,拉着田甜迅速撤离。
快十点了。
除了汽车疾驰而过的声音,周围很安静,能听见风声。
苏盈站在路边,仰起头,细细感受这座城市。
上海,灯红酒绿,处处繁华。梧桐树上挂着的圣诞装饰,在风里轻轻摇晃,五颜六色,像万花筒里的彩色玻璃。
二十岁时,她以为只要扎根在这样的城市,足够努力,足够卖乖,总能像故事中的人那样,捧着红酒杯,站在外滩边或三里屯那座直冲云霄的建筑里,上演轰轰烈烈的爱恨情仇。
是的,她曾经笃信,那些跌宕起伏的情感,也是璀璨人生必不可少的昂贵装饰。
十年后,她从北京回到庐州,一切从重新开始,感情依旧荒芜,这样的人生,不够璀璨,但好像也并不失败。
她足够聪明,又足够清醒,拒绝踏入任何一场盛大的幻觉。
只是,代价是什么呢?
她叹了口气,拢紧羽绒服,想继续搞一些和这座城市足够匹配的明媚忧伤,长椅另一侧的曾沐谦突然咳了两声。
她吓了一跳,转身,看见曾沐谦缩着长手长脚,安静地靠在长椅上,墨绿色的羽绒服遮住了他的小半张脸,只露出紧闭的眼睛,睫毛长长的,像只大猫咪。
啧啧啧,机不可失。
苏盈立刻停止伤春悲秋,非常有反派意识地掏出手机,对着曾猫咪一顿狂拍。
她憋着笑坐下,刚点开相册,一滴水珠落在手机屏幕上。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