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诺的归顺,像一剂强效催化剂,让陈默在上海滩的地下势力版图,完成了一次惊人的飞跃。
如果说,掌控李默群,是让他拥有了一柄可以刺向敌人心脏的利刃;那么,收服雷诺,就等于为他披上了一件刀枪不入的坚固铠甲。
从此,在法租界这片理论上最安全,实际上却龙蛇混杂的区域里,他的人员可以自由活动,他的物资可以安全流转,他的据点可以高枕无忧。
他终于拥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后方。
权力,就像滚雪球,一旦开始滚动,就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快。
陈默决定,是时候,测试一下自己手中这股新力量的成色了。
同时,他也要借此机会,让他的那两枚关键棋子——李默群和雷诺,进行一次“磨合”,让他们彼此都意识到,自己背后,站着的是同一个,不可违逆的“主人”。
他的目标,是76号行动处内部,一个姓吴的科长。
这个吴科长,是前任处长钱勇的死忠,是钱勇倒台后,为数不多还在暗中与李默群作对的硬骨头。他仗着自己手里,还掌握着一些钱勇留下的旧部和渠道,处处给李默群使绊子,让李默群的很多命令,都无法顺利地在行动处内部贯彻下去。
李默群早就想除掉这颗钉子,但一首苦于没有好的方法。
如果由76号自己人动手,必然会引起内部更大的动荡和猜忌,落下一个“排除异己”的口实。
而这个难题,在陈默看来,简单得就像一道一加一等于二的数学题。
他再次通过加密电话,向李默群,下达了来自“贵人”的指令。
指令的内容,很简单。
“查清楚吴科长今晚的行踪,特别是他私生活方面的安排。然后,把情报告诉我。剩下的,你不用管了。”
李默群虽然不明白“贵人”的用意,但他还是忠实地,执行了命令。
他利用自己处长的权力,很快就查到了吴科长的动向。
“贵人,查清楚了。那个姓吴的王八蛋,今晚七点,约了两个相好的,在法租界百花巷的‘春香院’开了个房,准备彻夜狂欢。”
“很好。”陈默挂断了电话。
然后,他拿起了另一部电话,拨通了总探长雷诺的办公室。
“雷诺先生。”陈默的声音,依旧是那个沙哑的,属于“张先生”的神秘声音,“我需要你,帮我办一件小事。”
“先生,您请吩咐!”雷诺的态度,恭敬得像一个下属。
“今晚八点,以‘扫荡烟花柳巷,整顿租界风气’的名义,派一队你最信得过的人,去突袭百花巷的春香院。”陈默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安排一次普通的巡逻,“如果遇到一个叫吴科长的客人,他可能会‘激烈反抗’,甚至会‘袭警夺枪’。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电话那头的雷诺,心中猛地一凛。
他立刻就明白了“张先生”的意图。
这是要借他的刀,去杀76号的人!
这是一份,血淋淋的,纳名状。
他没有任何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