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转身走到池塘边,把鱼篓浸进水里晃了晃,试漏。
水从缝隙渗进去一点,又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挡在外面,没往外漏。
“嘿,还真行。”他笑了笑,把湿漉漉的篓子挂回竹竿晾着。
这时他才注意到,那白衣人还是那副模样,跟雕像似的杵在那儿。
“你咋了这是?”李凡走近几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中暑了?要不要喝点盐水?”
那人依旧不能动,只能用眼睛表达情绪——那一瞬间的惊恐与敬畏,几乎要溢出来。
李凡挠了挠头:“真是奇了怪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摔个篓子就跟丢了魂似的?”
他想了想,掏出随身带的小铁勺,在石桌上敲了两下:“叮——叮——”
清脆的声响在院子里回荡。
大黄狗抖了抖耳朵,翻个身继续睡。
老龟没动静。
麻雀扑棱棱飞过,留下几片羽毛飘落在屋顶。
白衣人仍旧僵立原地,唯有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
李凡叹了口气:“算了,估计是累着了。你也别硬撑,待会儿我煮点绿豆汤,你喝一碗歇歇。”
说完他就进了厨房,锅碗瓢盆叮当响起来。
外面阳光正好,风轻轻拂过菜畦,掀动几片叶子。
院中央,白衣人站在那里,像一尊被遗忘的石像。
他的意识无比清醒,思维飞速运转,却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他试过燃烧本源,失败。
试图以神魂投影遁走,刚离体就被弹回来。
甚至连最基础的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仿佛这片空间正在一点点将他同化为背景的一部分。
而在他视线尽头,那个凡人正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往锅里撒盐。
“……加点水,搅一搅,别糊锅底……”李凡一边炒菜一边念叨,“火候匀了才香。”
这话若是传出去,不知又要掀起多少风波。
但在这一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想安安静静吃顿饭,补个鱼篓,明天接着钓鱼。
至于别的?
谁爱折腾谁折腾去。
他掀开锅盖,热气扑上来,模糊了窗玻璃。
院外,一片落叶打着旋儿落下,在即将触地时,忽然静止了一瞬。
然后,悄无声息地化作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