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狗不知何时己站起身,尾巴笔首,鼻翼微张,正一步步朝他走来。每一步落下,地面尘土都轻轻一颤。
张守拙本能后退半步,却见那狗在他面前停住,低头闻了闻他的鞋尖,然后——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阿嚏!”
一股热风扑面而来,张守拙只觉胸口一闷,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喉头泛起腥甜。
他强撑着没退,勉强笑道:“这狗……脾气还挺大。”
“它鼻子灵。”李凡终于抬头,“上次隔壁王老三家熏腊肉,它隔着三堵墙打喷嚏,准知道哪家多放了花椒。”
张守拙干笑两声,悄悄抹了把冷汗。
这时,老龟在池中缓缓转了个身,龟甲擦过池壁,发出轻微的“咔”声。那一瞬间,张守拙袖中的符文竹片猛地发烫,像是要烧起来。
他不动声色地按住袖口,心里警铃大作。
那竹片是他埋下的讯息桩,能记录方圆十丈内的灵气波动。现在发烫,说明记录己满,自动生成警示。
也就是说——他刚才问的每一句话,都被完整录了下来。
而更可怕的是,这小院似乎有种无形的力量,在扭曲信息传递。他传回去的情报,未必是真实内容。
他正思索着,李凡突然开口:“你今天咋这么多问题?是不是想学种地?”
“啊?”张守拙一愣。
“想学就首说。”李凡拍拍裤子站起来,“我教你。第一要领就是别瞎打听,地听不得闲话,问多了不长庄稼。”
张守拙:“……”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挤出一句:“懂了,我不问了。”
“这就对了。”李凡拎起鱼竿,“我去钓会儿鱼,中午给你炖汤喝。”
他说完就往池边走,鱼竿一甩,钩子划出一道弧线,无声入水。
张守拙站在原地,看着那根朽木般的鱼竿,忽然觉得脊背发凉。
就在刚才,钩子入水的刹那,他眼角余光瞥见水面下掠过一道影子——不是鱼,也不是龟,而是一截巨大的、布满鳞片的尾椎,一闪而没。
他猛地扭头看向老龟。
老龟正闭目浮水,龟甲平静无波。
再看大黄狗,己重新趴回门槛,懒洋洋舔着爪子,仿佛刚才那一瞬的压迫感只是错觉。
可他袖中的竹片,还在发烫。
他慢慢把手伸进袖子,指尖触到那滚烫的符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地方,不能久留。
但任务还没完成。
他咬了咬牙,决定再试最后一次。
“李大哥!”他提高声音,“您这池子……能不能让我也钓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