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坐在门槛上,板凳腿有点歪,他拿脚尖垫了垫,没管。
锅里的菜糊了,屋里一股焦味,但他懒得重新做。
大黄狗趴在他脚边,耳朵耷拉着,像是也被刚才那股子寒气冻得提不起精神。
老龟浮在池心,壳上那片叶子还在,随水轻轻晃,麻雀早飞回屋檐下的破瓦缝里打盹去了。
他盯着门口那个紫金匣子,心里首犯嘀咕。
白天仙帝派人来请,晚上魔帝送丹,这日子过得比村口说书的还热闹。
可他一个种菜喂狗的,图啥?
“我又不是开慈善堂的……”他小声嘟囔,“怎么一个个都往我这儿凑?”
话音刚落,院外沙沙响。
萧老拎着扫帚走过来,脚步轻得像踩棉花,可人还没到跟前,李凡就知道是他。
这老头儿扫地从不扬灰,连落叶落地的声音都比别人小。
“又来了?”萧老看了一眼地上的匣子,眉头都没抬。
“可不是嘛。”李凡叹口气,“白天那个白袍神仙刚走,这黑盒子就搁门口了,连个纸条都没有。”
萧老缓缓蹲下,目光如炬地盯着那匣子,在离匣子半尺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伸出两根手指,如同探入未知的深渊般轻轻一探,旋即迅速缩回,只见指尖己泛起一层薄薄的霜花。
“九幽的手笔。”他低声说,“黑曜石封印,内嵌三重禁制,普通人碰一下就得魂飞魄散。”
李凡听得脖子一紧:“那……这玩意儿是不是也得退回去?”
“退不了。”萧老摇头,“上次那颗养魂丹你没收,己是冷了三分情面。
这次再拒,就是明着打脸。
魔帝虽邪,但最记仇——你越不当回事,他越当你是高深莫测。”
李凡翻了个白眼:“我是真不懂啊!我又不会炼丹也不会打架,你说他们一个个的,非觉得我能点化他们,图啥?”
萧老没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得像灶膛里烧了一半的柴。
两人沉默片刻,风从院角吹过,掀了掀晾衣绳上的破布衫。
李凡忽然灵光一闪:“要不……咱把它埋了?”
“嗯?”萧老一愣。
“你看啊,”李凡站起身,越想越觉得靠谱,“我不收也不毁,就当它是颗坏种子,埋土里让它烂掉。
反正咱这院子荒地多的是,谁也不知道底下埋了个啥。”
萧老张了张嘴,竟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活了上万年,见过避祸的、藏宝的、诈死的,可就没见过把魔帝礼物当白菜籽埋的。
“你可想好了?”他最后问了一句,“这可是能改地脉、养神魂的‘幽冥玄元魔晶’,多少宗门抢破头的东西。”
“那正好。”李凡拍拍手,“埋了还能肥土,说不定明年菜长得更好。”
他说完转身进屋,翻出那把缺了角的锄头,又扯了块洗菜用的旧布。
午时太阳正高,院子里亮堂得很。
李凡挑了院角一块杂草丛生的地,那儿平时没人去,连大黄狗都懒得趴。
他挖了个坑,深约三尺,一边挖一边嘀咕:“别怪我啊,你要真是个宝贝,那就自己冒头去,别赖我埋得深。”
魔晶放进布里包好,沉甸甸的,摸着冰凉刺骨。
他刚要往下放,忽觉手腕一麻,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