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大家聊得不过是一路的见闻,接下来的行程。以秋似月为首的科研人员们话都不多,时不时回答补充些问题,氛围逐渐轻松了些。
“秋博士,这次你们在南极完成工作回去,是不是就该考虑和江总的婚事了?”
八卦谁不爱听。
桌旁一个两个都安静了,一脸看好戏的神色。
说话的正是秋似月之前提过的那位秃头老总。此人姓张,在莲沧颇有名望,也是这次项目的主要投资人。他一副长辈的样子,语气威严眼神却关切暧昧,像是在谈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
秋似月正挖着一勺水果沙拉,闻言着实一愣。西瓜在口中被含得发软,甜腻的汁水在口腔中走岔了腔道——
“咳咳咳咳——”
骨节修长的手递了纸巾过来。秋似月有点心虚地抬头,温渟眼睛半睁不睁,嘴角有一丝诡异的上扬,宛若一尊捏着手指的慈祥大佛。
她又瞄了一眼江声。他举止优雅,淡笑着喝下一口红酒,连一丝开口的意思都没有。
秋似月:“……”
她也太无辜了吧!她做错了什么,要面对这种修罗场……
半晌,秋似月擦了擦脸,犹豫着开口,“啊……这个。我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
“也是啊!秋博士工作辛苦,结婚确实遥远。不过啊,江总肯定也不着急!”
一桌子人哈哈笑起来。
张总拍上江声的肩,“不过江总啊。你和秋博士是怎么开始的?今晚这烛光晚餐这么浪漫,咱们也都想听听浪漫的故事啊!”
江声把红酒杯放在了桌上。闻言他轻轻微笑,竟真有了开腔的意思。
“是在一次研讨会上。”江声淡淡开口。
整张桌子都陷入了寂静。秋似月也放下了叉子,愣怔着看向他。
昏黄的烛火中,江声捏着红酒杯,不自觉用了力。他温柔地看向对面的秋似月,缓缓讲起连她都不清楚的往事。
“那时候我爸已经催着我接班,到处带我参加海洋生物研讨会,要我多长点知识。要我说,商人和学者的聚会挺有意思的,一半人带着铜臭味,觉得自己是救世主,其他人都是棋子。另一半,一脸清高,觉得自己做的事能改变世界,等着对方上赶子送钱。两拨人站在两边,楚河汉界挺宽,挺有意思。”
他戏谑的语气很肆意。桌上有人觉得自己被骂进去了,面色不善。
“当时我就站在中间。看到梗着脖子侃侃而谈的似月。那会儿我挺不屑的,感觉他们那一圈子教授,都挺装。”
众人都笑出了声。秋似月也笑,缓缓摇头无奈。
江声又收了笑容,无声看了过来。
“本来以为就是个小插曲,结果我很快又看到她了。”
“那是清明节附近,遗传学的课,放假前的最后一节。那天老师抽风了,提前通知说一定会点名,并且不接受请假。当时我在班里有一个死对头,叫,秋似阳。”
秋似月正听得认真。突然旁边人身影一动,一杯香槟被温渟尽数喝下肚。他似乎是对酒精过敏,脸立即泛起微红。
她注意到这个,有些走神。于是把手伸到白色的桌布底下,轻轻戳了戳温渟的腿,示意他别贪杯。可随即手上突然有了冰凉的触感缠绕,桌下的人伸手过来滑过她的胳膊,张开手掌,强硬地展开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她惊诧得有些失色,像做了坏事的人,心脏猛跳,条件反射般看了看周围。
那只手的主人像是不满她的动作,又使劲扯了扯她的手,是个不容挣开的动作。
她无奈地看过去。
除却底下握紧她的那只手,旁边那人另一只胳膊姿态懒散,搭在椅子靠背上。许是酒喝太多有些胀,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松了松领结,中间贝壳胸针被他一晃,光泽如月光一般柔和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