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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磨利刃潜藏风雷动 决战前夜暗流涌(第1页)

一九五一年五月十三日,星期日。

铁原的春天,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充满了恶意的骗局。

阳光,懒洋洋地、像个得了黄疸病的重症病人,毫无血色地洒在那些被炮火反复犁过的、刚刚从焦黑的泥土里挣扎着冒出一层稀疏绿意的山坡上。看着有那么点暖意,但那从西伯利亚吹来的、穿过无数山谷的风,依旧像一把淬了冰的、看不见的剃刀,刮在人脸上,提醒着每一个人,这里的冬天,还远没有过去。它能轻易地穿透战士们身上那件薄薄的、打满补丁的棉衣,钻进你的骨头缝里,让你从里到外都凉个透,连血液的流动都仿佛变得迟缓了。

胜利的喧嚣,正在以比潮水退去还快的速度,冷却、凝固。洪川围歼战的辉煌胜利,像一针打进主动脉的强心剂,让部队亢奋了几天,但药效过后,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空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令人心悸的、巨大战争机器在发动前所特有的、低沉的嗡鸣。第五次战役的命令,像一道无形的、烧得通红的枷锁,沉甸甸地套在了每一个西线指挥员的脖子上,逼着他们把目光,从刚刚打扫干净、血腥味还未散尽的洪川战场,投向了更遥远、也更凶险的南方。

李云龙,觉得自个儿就像一个刚刚在赌场上押上全部身家,靠着出老千和不要命的狠劲,侥幸赢了一大笔钱、还没来得及揣热乎,就被庄家皮笑肉不笑地按在桌上,指着对面那个输红了眼的、更强大的对手,逼着再赌一局更大的赌徒。他讨厌这种被人推着走、身不由己的感觉,但他别无选择。战争,就是一部一旦开动就停不下来的机器,除非它彻底散架,否则,它会裹挟着每一个人,首到终点,无论是荣耀的终点,还是死亡的终点。

这一天,他没有在他的那个半地下的、潮湿阴冷的指挥所里对着地图发呆,而是把几乎所有新锐军的、那些脸上还带着胜利红光、眼神里还闪烁着轻敌之色的指挥员,都从温暖的工事里,赶了出来,领着他们,进行了一场地狱般的“战场一日游”。他们去看的,不是缴获了多少崭新的美式坦克,也不是俘虏了多少垂头丧气的美国兵,而是那些刚刚从前线撤下来的、伤痕累累的老部队的临时休整点。

在一个属于西十军的、设在一个被炸得只剩下断壁残垣的村庄里的休整点,那个在铁原保卫战中后期赶到、年轻气盛的新锐军军长,第一次,见识到了战争的另一面——胜利背后那张丑陋、血腥、充满了恶臭的脸。他看到,那些被誉为“英雄”、刚刚打赢了一场史诗般大捷的战士们,并没有在欢呼庆祝,也没有在分享缴获的战利品。他们只是默默地,蜷缩在残破的屋檐下,或者靠着被炸毁的墙根,用一种近乎于麻木的、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神,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他们那支己经打得滚烫、不知饮过多少敌人鲜血的步枪。他们的棉衣,被鲜血和泥土,浸泡成了僵硬的、暗红色的硬壳,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臭。他们的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无法言说的悲伤。

一个只有一条胳膊的老兵,正用他仅剩的一只手,和他的牙齿,像一头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的野兽一样,费力地,把一颗因为枪膛过热而变形、卡死的子弹,从弹匣里,撬出来。他的动作,机械而又执着,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这颗该死的子弹。

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娃娃兵,正抱着一顶被打穿了几个洞的、属于他牺牲战友的钢盔,坐在一个刚刚堆起的新坟包前,一言不发,泪流满面。那顶钢盔里,还盛着半盔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带着泥土和血迹的野花。春风吹过,娇嫩的花瓣簌簌落下,像是无声的哀悼。

“看见了吗?”李云龙指着这一切,对他身边那些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的新锐指挥员们,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平静得可怕的语调说道,“这就是胜利。这就是你们在地图上,在战报上,看到的那个光芒万丈的红色箭头背后,最真实的样子。打仗,不是请客吃饭,不是画画绣花,不是我们宣传画上画的那么光鲜亮丽。打仗,就是要死人的。而且,死的,都是像他们这样,最好的兵。”

“我今天要教给你们的第一课,也是最重要的一课,就是——敬畏。”他的目光,变得像刀一样锐利,从每一个人的脸上,缓缓刮过,让他们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敬畏你们的对手,因为他足够强大,足够凶狠,他有数不清的飞机大炮。但更要敬畏你们手下每一个兵的命!因为,他们的命,都只有一条!没了,就再也要不回来了!他们不是你们军功章上冰冷的数字,他们是活生生的人!是有爹有娘、有老婆孩子的人!你们每一次在地图上画一个箭头,都可能意味着成百上千个这样的人,再也回不了家!”

从休整点回来,那个年轻的军长,像换了个人。他脸上的骄傲和自信,被一种沉重的、几乎喘不过气来的责任感所取代。他一言不发地回到了自己的指挥部,把自己关了整整一个下午。傍晚时分,他主动找到了李云龙,像一个最虚心的小学生,向他请教,如何在即将到来的、更大规模的进攻中,让他的部队,能有更多的人,活下来。

五月十西日,星期一。

一场规模空前的、旨在为第五次战役这台巨大的战争机器积蓄足够燃料的“大囤积”运动,在整个西线,秘密地、疯狂地展开了。

李云龙,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最苛刻、最不近人情的“监工”和“周扒皮”。他把他那套从砥平里和铁原的尸山血海里总结出来的“深挖洞、广积粮”的思想,用一种近乎于偏执的方式,贯彻到了每一个角落。

“粮食!弹药!药品!所有能吃的,能打的,能救命的东西,都给老子往前线运!”他的咆哮声,通过电话线,传达到了每一个后勤站,震得那些话务员的耳朵嗡嗡作响,“汽车不够,就用马车拉!马车不够,就给老子用人背!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是偷也好,是抢也好,三天之内,我要让每一个一线阵地的储备,都足够他们打上一场高强度的、持续一周的恶仗!谁他娘的完不成任务,就自己提着脑袋来见我!”

这是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志愿军的后勤补给线,本就脆弱得像一根随时会断的蛛丝,在美国人那遮天蔽日的“油挑子”(运输机)和“黑寡妇”(夜间战斗机)面前,更是被炸得千疮百孔。每一辆向前线开进的卡车,都像是在进行一场死亡之旅,司机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在弹坑和尸体之间穿行。

但是,奇迹,还是发生了。

数以万计的、由朝鲜人民军和当地百姓组成的支前队伍,像无数条流动的、坚韧的蚂蚁,扛着、背着、推着,把堆积如山的物资,沿着最崎岖、最隐蔽的山路,冒着敌机的轰炸和扫射,源源不断地,送往了前线。他们中的许多人,倒在了半路上,但后面的人,会默默地捡起他们掉落的物资,擦去上面的血迹,继续向前。

李云龙,也把他那支神秘的“刀锋”部队,派上了用场。他让他们利用自己对敌人后方地形的熟悉,开辟出了一条条全新的、敌人绝对意想不到的“秘密运输线”。他们甚至在夜里,化装成美军的运输队,开着缴获的、喷着白色五角星的卡车,大摇大-摆地,混进敌人的车队,从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把一车车的汽油和炮弹,给“顺”了回来。

与此同时,李云龙也把他那套“抠门”到了极点的战术,发挥到了极致。

“从现在起,所有部队,没有我的命令,不准随意开火!”他下达了严格的“节弹令”,“一颗子弹,一发炮弹,都是一条人命!都是咱们从国内老百姓嘴里省出来的!都给老子省下来!哪怕是敌人的侦察兵,摸到了你跟前,只要他没发现你,你就给老子当个死人,一口唾沫淹死他都行,就是不准开枪!把你们手里的每一颗子弹,都给老子擦干净了,像伺候老婆一样伺候好了,省下来!老子要把它们,都用在总攻那一天,用在敌人的脑门上!”

整个西线战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单方面的“和平”之中。只有美军的炮火,还在进行着例行公事的、不痛不痒的骚扰性的射击。而志愿军的阵地,则像一座座沉默的、正在积蓄着无尽怒火的火山,将所有的愤怒和力量,都暂时地,积蓄在了深不见底的地底深处。

五月十五日,星期二。

情报,像雪片一样,从西面八方,飞向了李云龙的指挥部。

他那支撒出去的“刀锋”部队,成了他安插在敌人心脏地带的、无数双警惕的、永不闭合的眼睛和耳朵。

“报告‘狼窝’!美军骑兵第一师,在洪川惨败后,己撤往日本本土休整。接替他们防线的,是南朝鲜的第六师。装备不错,清一色的美式装备,但士气低落,一触即溃,战斗力,渣!”

“报告‘狼窝’!李奇微正在疯狂地,构筑第二道、甚至第三道预备防线!他在汉城以南,集结了大量的工兵部队和重型机械,看样子,是准备跟我们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持久战,想把我们拖死在这片土地上。”

“报告‘狼窝’!我们在一个叫‘春川’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大家伙!一个被巨大的伪装网和移植过来的假树木覆盖起来的、巨大的军用机场!那里,停着上百架各种型号的飞机!而且,根据我们的观察,那里,还是美军一个军级单位的指挥部所在地!防卫极其森严,外围有数个营的兵力保护!”

“春川!”

当李云龙在地图上,找到这个地名,看到那份由代号叫“幽灵”的侦察小组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传回的、详细到连机场塔台上有几个窗户、门口有几个哨兵都标注出来的手绘情报时,他那双因为几天几夜没合眼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亮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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