锻造坊的灵能熔炉余温未散,淡金火炁在坊顶光膜上流转,将清晨的微光折射成细碎的虹彩。韩云指尖捏着半枚银纹矿核,目光落在石桌摊开的昌北地图上——城西边界的玄蜈甲壳碑被红笔圈出,旁边标注着“盟会点”三个字,墨迹还带着灵墨特有的淡蓝灵光。
“主动找兽人结盟?”老壮刚扛着灵能镐从矿山回来,玄蜈甲壳甲缝里还沾着青纹矿的碎屑,听到这话立马把镐往地上一顿,震得地面落了层灰,“韩哥,上个月他们还在城南抢咱们的灵粮车,巴图那老东西一拳砸烂了咱们三辆运输车,现在跟他们结盟,能信得过?”
林默站在一旁,腰间云玉佩泛着稳定的淡蓝光晕——这是昨夜刚用灵泉水浸润过的,预警范围扩到了十二里。他刚整理完城东巡逻的报告,箭囊里的银纹矿核箭还沾着毒雾蜥的淡紫毒液:“老壮说得有道理,但敖玄族长不一样。上次我在城东边界遇到他教小兽人吐纳,特意绕开了咱们的灵田,还让狩猎队把误入灵田的异兽拖走了,看得出来他不想跟人类彻底闹僵。”
李总推了推用灵晶磨制的镜片,手里拿着新画的灵能步枪改进图纸,图纸边缘还标注着“适配兽人手掌”的小字:“现在不是纠结旧怨的时候。海西的半金属人昨天又运了十门灵能破甲炮到边界,张科长传的密报说,钢核的铠甲快消化完那批银纹矿了,一旦进化到钛钢-星银混合体,就是半神级的门槛。咱们只有韩哥一个龙级,兽人有敖玄和巴图两个,加起来三个龙级,才有底气扛住。”
韩云指尖的银纹矿核泛起微光,太初云炁顺着指缝渗入矿核,将其捏成细粉:“我意己决。林默,你带两支没涂毒液的云丝箭去兽人营地——那是我用先天云炁淬过的,算信物。就说我想跟敖玄谈昌北安危,地点定在玄蜈甲壳碑,时间明天辰时。记住,只带你自己,别带护卫,态度要诚。”
林默点头,从箭囊里抽出两支箭尾刻着云纹的银纹箭,用灵丝裹好:“放心,我会避开巴图的人,首接找敖玄。上次他看云玉佩的眼神,像是对灵能器具很感兴趣,或许能谈拢。”
次日天还没亮,韩云就带着老壮和李总去了玄蜈甲壳碑。碑身刻着的云纹在晨雾里泛着淡金灵光,老壮在碑周围挖了三道浅沟,埋下用灵蛙王灵液泡过的毒藤种——不是为了防兽人,是怕半金属人的侦查兵偷袭。李总则在碑旁摆了张石桌,上面放着两台新炼的灵能步枪,枪身缠着云丝草,握把特意加粗了两圈,适配兽人宽厚的手掌。
“韩哥,你说敖玄会来吗?”老壮着灵能镐的镐头,目光盯着兽人营地的方向,“巴图要是跟着来,肯定要找我麻烦,上次在矿山我跟他打了一架,他左肩的兽纹还被我敲裂了。”
韩云刚要开口,就听见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晨雾里走出三道身影:中间是敖玄,额上龙角泛着土属灵光,穿着兽皮长袍;左边是巴图,身材比老壮还高半个头,手臂上的兽纹裂着细纹,手里攥着石斧;右边是个年轻兽人,背着箭囊,应该是敖玄的护卫。
“韩云。”敖玄走到石桌前,目光先落在灵能步枪上,指尖土属灵能轻轻扫过枪身,“你找我,不是为了上供的灵米吧?这个月的份额,你们还没送。”
韩云拿起一台灵能步枪,递到敖玄面前:“这是云盟炼的灵能步枪,能打穿三指厚的玄蜈甲壳,比你们的石斧射程远十倍。如果结盟,我们可以教你们炼这个,还能提供灵能晶核。至于上供条约——”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巴图紧绷的脸,“我想废除它。人类有一百万人口,九成是没修炼的普通人,要靠灵米和药品活;你们兽人有几十万,擅长狩猎,但缺灵能器具和药品。咱们互通有无,比互相提防好。”
巴图突然拍向石桌,桌面瞬间裂出细纹:“废除条约?不可能!去年冬天你们被毒雾蜥围了城东,是我们兽人派了五十个虎级去救的!没有我们,你们早就死光了,上供是该的!”
老壮立马站出来,胸膛沧海纹泛起水光:“救我们?你们救完就抢了灵粮窖!要不是韩哥拦着,我早跟你们拼了!现在半金属人要打过来,你们还想着上供,是不是想等我们被灭了,你们自己扛?”
“够了!”敖玄喝止巴图,龙角上的土属灵光暴涨,形成一道淡褐领域——领域内的晨雾瞬间凝固,地面微微震动,“巴图,先听韩云说。”他转向韩云,“废除条约可以,但兽人要的东西,你们能给吗?我们有几十万族人,每天要吃异兽肉,冬天要兽皮,战士要武器,这些你们能提供多少?”
韩云指着地图上城南的废弃工业区:“那里可以改造成商业区。人类出灵能步枪、药品、灵米;兽人出异兽肉、兽皮、矿石——城西矿山的青纹矿,我们能用它炼灵能护盾,正好给双方的战士用。商业区由双方共管,各出五个人,有纠纷一起解决。另外,咱们可以组联防队,人类出二十个灵能射手,兽人出二十个虎级近战,一起守边界,共享半金属人的情报。”
巴图还想说什么,敖玄却拿起灵能步枪,扣了下扳机。一道淡金灵能弹射出,打在远处的枯树上,树干瞬间被击穿一个洞。他眼神亮了亮:“这武器,真能批量炼?我们的狩猎队,要是有这个,就能杀更厉害的异兽了。”
“能。”李总上前一步,拿出图纸,“我们的熔炉每天能炼五台,只要有足够的银纹矿,还能加量。而且我们可以教你们的人炼——灵能工匠,我们有十个,都能教。”
敖玄看着图纸,又看了看韩云:“我信你一次。但我有条件:如果半金属人打过来,你必须跟我们一起守边界;商业区的兽皮交易,你们不能压价;还有,巴图要进联防队,跟你们的人一起巡逻。”
韩云点头,伸出手,太初云炁在掌心凝成云纹印记:“我韩云以《先天云禁·万化炁经》起誓,若背弃盟约,灵能尽散,不得好死。”
敖玄也伸出手,土属灵能凝成龙角印记,与云纹印记碰在一起:“我敖玄以兽人龙族血脉起誓,若背弃盟约,龙角断裂,族人离散。”
巴图看着两人的印记融合,重重哼了一声,也伸出手,掌心兽纹泛起灵光:“我巴图以兽人战士的名义起誓,守盟约,抗外敌。”
晨雾散去时,盟约就算成了。韩云让李总带敖玄去锻造坊看熔炉,自己则跟巴图去了城西矿山——巴图想确认人类是不是真的愿意共享矿脉。老壮跟在后面,两人一路没说话,但路过之前打斗的地方时,巴图突然开口:“上次你敲裂我兽纹的事,我记住了。下次联防队训练,咱们再打一场。”
老壮咧嘴一笑:“奉陪!到时候输了可别赖账,得把你那把石斧借我玩两天。”
结盟的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昌北。人类这边,城西的灵粮店老板第一个准备去商业区摆摊,把囤积的灵米装了三大车;兽人那边,狩猎队当天就杀了两头巨齿兽,把兽肉挂在营地外,等着去换灵能步枪。
三天后,商业区正式开放。废弃的汽车厂被改造成交易大厅,两边的厂房改成商铺,李总让人在屋顶装了灵能灯,晚上亮起来像串星星。开业第一天,人类的药师给兽人小孩治风寒,用的是灵泉水熬的药;兽人则给人类的老人送异兽肉干,说能补体力。一个人类小孩拿着灵米糕,递给小兽人,小兽人从怀里掏出块亮晶晶的铁矿石——那是他在矿山捡的,虽然不是灵矿,但在灵能灯下发着光,小孩笑得眼睛都眯了。
韩云和敖玄站在交易大厅门口,看着这一幕,都松了口气。敖玄手里拿着瓶灵能药水,是李总给他的,能恢复土属灵能:“没想到,人类和兽人也能这样。以前在族里,老人们都说人类狡猾,但现在看,你们只是想活下去。”
“我们都想活下去。”韩云望着海西的方向,灵识感受到熟悉的机械波动——半金属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