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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那好起来我过早起了(第1页)

骨瓷簪

民国二十三年,我在苏州巷尾的旧货铺淘到一支骨瓷簪。那簪子通体乳白,簪头雕着朵半开的玉兰,釉色温润得像浸过月光,老板娘说这是前清一位格格的旧物,只收了我两块银元。

回租住的弄堂时,天己擦黑。巷子里的路灯忽明忽暗,投下的影子在青石板路上扭曲成怪状。我攥着那支骨瓷簪,总觉得背后有人跟着,回头却只有空荡荡的巷子,墙角的青苔在潮湿的空气里散着腥气。

租的房子是栋两层小楼,房东是个寡居的老太太,姓陈,平日里总爱坐在门口的竹椅上打盹,眼神却总像能看穿人心。我上楼时,她突然开口:“姑娘,你身上带了不干净的东西。”我心里一紧,强作镇定地笑了笑,没接话。

当晚,我把骨瓷簪插在梳妆台上的瓷瓶里,便熄灯睡了。迷迷糊糊中,耳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有人穿着绣鞋在地板上轻踩。我猛地睁开眼,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在梳妆台上——那支骨瓷簪竟凭空立了起来,簪头的玉兰花对着我的床,像是在凝视着我。

我吓得浑身僵住,大气不敢出。这时,一阵幽幽的香气飘过来,不是花香,也不是胭脂香,倒像古旧绸缎上的霉味混着淡淡的脂粉气。紧接着,梳妆镜里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穿着月白旗袍,头发挽得一丝不苟,可脖颈以下却像是浸在雾里,看不清模样。

那影子缓缓伸出手,指尖快要碰到我的脸时,鸡叫了一声,天快亮了。影子倏地消失,骨瓷簪“当啷”一声掉回瓷瓶里,香气也随之散去。我惊魂未定地坐起来,摸了摸额头,全是冷汗。

第二天一早,我去找陈老太。她听完我的话,从抽屉里翻出一张黄纸符,递给我:“这簪子怕是缠了怨魂,今晚把符贴在梳妆台上,要是还没用,就赶紧把簪子扔了。”我接过符,心里七上八下,既想扔了簪子,又舍不得那精致的做工。

夜里,我把黄纸符贴在梳妆台上,忐忑地睡了。这晚倒没听到脚步声,可梦里却进了个陌生的院子。院里种着满架的紫藤萝,一个穿旗装的姑娘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支骨瓷簪,正对着镜子细细描画。她的侧脸很美,只是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你是谁?”我轻声问。

姑娘转过头,一双眼睛漆黑得像深潭:“这是我的簪子,你得还给我。”

她的声音又轻又冷,像冰碴子落在心上。我想跑,却发现双脚像被钉在了原地。姑娘慢慢走近,我才看清她的脖颈处有一道紫黑的勒痕,狰狞得吓人。

“救命!”我大喊着醒来,冷汗把被褥都浸湿了。梳妆台上的黄纸符己经变成了灰黑色,边缘卷着焦痕,而那支骨瓷簪,竟插在了我的发间。

我吓得一把将簪子拔下来,扔在地上。簪子落地的声音清脆,却没碎。我盯着它,突然想起旧货铺老板娘说的话——前清格格的旧物。难不成,那姑娘就是那位格格?

天亮后,我抱着簪子去了旧货铺。老板娘见我来,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姑娘,这簪子有问题?”

“这簪子的主人到底是谁?”我追问。

老板娘犹豫了半天,才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这簪子是从城郊的乱葬岗挖出来的。去年有伙盗墓的挖了个清朝墓,这簪子就是从墓主身上取下来的。听说那墓主是个公主,死的时候才十七岁,像是被人勒死的。”

我听完,浑身发冷。原来那姑娘不是格格,是位公主,还死得这么惨。我抱着簪子,突然觉得它变得沉甸甸的,像是附了千斤重量。

回到弄堂,陈老太正在门口等我。她看了看我手里的簪子,眉头皱得很紧:“这魂怨气太重,符镇不住。你得把簪子送回墓里,不然她不会放过你的。”

“可我连墓在哪都不知道。”我急得快哭了。

“我带你去。”陈老太站起身,“我小时候跟着爹娘去给人上坟,见过那片乱葬岗里有个刻着玉兰花的墓碑,想来就是她的墓。”

当天下午,陈老太带着我去了城郊的乱葬岗。这里荒草丛生,白骨露在外面,风一吹,呜呜地像鬼哭。陈老太指着不远处一个歪斜的墓碑:“就是那了。”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墓碑上果然刻着一朵玉兰花,字迹己经模糊不清。墓碑前的土是松的,显然被人挖开过。

我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把簪子放在墓碑前,磕了三个头:“公主殿下,我不是有意拿您的东西,现在还给您,求您别再找我了。”

话音刚落,一阵风吹过,墓碑后的荒草动了动,像是有人在点头。我心里一松,拉着陈老太就往回走。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当晚,我又梦到了那个姑娘。这次,她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脖颈处的勒痕不见了,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她手里拿着那支骨瓷簪,递给我:“谢谢你把簪子送回来。这簪子,送你了。”

“为什么?”我不解。

“我被困在这簪子里百年,只有你愿意把我送回墓里。这簪子能保你平安。”姑娘说完,身影渐渐淡去,最后化作一缕烟,消失了。

我醒来时,发间又插着那支骨瓷簪。只是这次,簪头的玉兰花像是更鲜活了,釉色里透着淡淡的暖意。我摸了摸簪子,心里竟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反而觉得很安稳。

后来,我带着这支骨瓷簪离开了苏州。抗战爆发时,我在逃难的路上遇到了轰炸,一颗炮弹落在我身边,我却毫发无伤,只是那支骨瓷簪碎成了两半。我把碎簪子埋在了路边的树下,心里默默说了声谢谢。

再后来,我定居在北平。有天夜里,我又梦到了那个穿嫁衣的姑娘,她笑着对我挥手,身后是一片开得正盛的玉兰花海。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梦到过她,也再没遇到过怪事。

如今我己满头白发,时常会想起那支骨瓷簪。我总觉得,有些东西看似可怕,实则藏着不为人知的温柔。就像那位公主,她带着百年的怨气,却因一句善意的归还,便放下了仇恨,还赠我一场平安。

只是不知道,那支碎在路边的骨瓷簪,有没有再回到她的墓前。或许,她早己化作了玉兰花,在春风里,静静地开了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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