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奇中文网

看奇中文网>倾乱红尘什么意思 > 25工作制在做工旅行信心新信息(第1页)

25工作制在做工旅行信心新信息(第1页)

《即墨烽火》

周赧王三十一年的秋天,即墨城的护城河开始结薄冰。田单裹紧破旧的褐衣,蹲在城墙根下修补箭孔,手指被冻裂的木柴刺出血,混着泥浆凝成暗红的痂。远处传来燕军的号角,像极了三年前莒城破时,父亲临终前咳血的声音。

“田大哥,燕人又在填护城河了。”少年阿仲抱着捆芦苇跑过来,草鞋上还沾着城头的霜。他是田单从死人堆里刨出来的孩子,左额留着箭伤的疤痕,总爱模仿田单削木剑的样子。田单接过芦苇塞进箭孔,瞥见燕军阵中竖起的新楼车——那些高过城墙的木架上,总能看见穿铁甲的燕将督战,盔缨在风里飘得像团火。

三年前乐毅率五国联军破临淄时,田单还是临淄市掾,正忙着给齐湣王的车队装绸缎。燕军的火箭落进粮仓那天,他带着族人用铁皮裹住车轴,在溃散的人流里硬生生冲出条血路。如今那些铁皮车轴都熔成了箭头,堆在即墨府库的角落里,像堆沉默的骨头。

深秋的雨连下了十日,燕军的攻城锤在雨里闷响。田单披着蓑衣巡城,听见东北角传来喧哗——几个齐兵正撕扯个穿燕人服饰的女子。“住手!”他扯开人群,看见女子怀里紧紧抱着个陶罐,泥水顺着她湿透的发髻往下淌,露出耳后块月牙形的胎记。

“她是燕人间谍!”裨将举着火把吼道。女子突然跪下来,陶罐在石板上磕出清脆的响,里面滚出的不是密信,是半罐炒得发黑的豆子。“俺是齐人,”她声音发颤,却死死盯着田单,“丈夫在济西战死,俺去燕营偷豆子,想给城里娃娃们熬粥。”

阿仲突然拽田单的衣角:“她是卖浆的阿姊,去年还给俺糖吃。”田单看着女子冻裂的脚跟,那里还沾着临淄城外的红土,和他逃亡时见过的一模一样。他挥手让兵卒退下,将自己的蓑衣披在她肩上:“从今日起,你管着伤兵营的汤药。”

女子叫莒姜,原是临淄南门的浆水摊主。她熬的草药总带着股甘草香,伤兵们说喝了能梦见家乡的黍米田。田单常在巡营后去伤兵营,看她用烧焦的竹片记录伤亡,笔尖在火光里抖得像风中的芦苇。“燕军的粮草堆在城西十里坡,”她忽然低声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俺偷豆子时看见的,守兵最爱喝掺了蜜的酒。”

冬至那天,燕军突然撤了围。城头上的齐兵看见燕军阵中竖起白旗,乐毅的帅旗被一个戴金盔的将军拔了下来。“骑劫夺了兵权!”斥候连滚带爬地回报,田单却盯着莒姜递来的药碗——里面飘着片干枯的艾蒿,是莒城特产的那种。

夜里,田单在府衙翻找地图,莒姜抱着捆竹简进来。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见她袖口磨出的破洞。“乐毅在时,燕军秋毫无犯,”她把竹简摊开,上面是她凭记忆画的燕营布防,“骑劫刚愎,定会虐待齐人俘虏。”田单忽然想起白日里燕军在城下割俘虏的鼻子,那些鲜血溅在雪地上,像极了临淄失守那日的晚霞。

三日后,田单在城墙上竖起数百面大旗,让老弱妇孺都披上甲胄。莒姜带着女人们在城头擂鼓,鼓声里混着她新编的歌谣:“燕兵去,齐人归,黍米熟,故人回。”城下的燕兵听得发愣,骑劫的怒骂声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决战前夜,田单把府库里的牛都牵到了东门。阿仲和伙伴们给牛角绑上尖刀,牛尾浸了油脂,数百头牛在月光下瞪着通红的眼。莒姜抱着罐烈酒走来,给每个牛夫都斟了碗:“俺男人说,牛见了火就会往前冲,像临淄的车轴一样停不下来。”她给田单斟酒时,手指触到他掌心的老茧,那里还留着当年攥铁皮车轴的痕迹。

三更的梆子响过,东门突然炸开火光。数百头火牛嘶吼着冲出城门,牛角的尖刀在夜色里划出银亮的弧线。田单率五千壮士跟在后面,铁甲上的白霜被热血烫化,在冻土上踏出串串红印。燕营里突然响起齐人的呐喊——那些被俘虏的齐兵竟在营中放火,火光照见他们额上刺的“燕”字,被烟熏得模糊不清。

田单在乱军中看见骑劫的金盔,挺矛刺去时,矛尖却被突然冲来的莒姜挡住。“他是俺杀的!”她手里的青铜刀劈进骑劫咽喉,鲜血溅在她耳后的月牙胎记上,像朵骤然绽放的红梅。远处传来牛群的悲鸣,一头火牛栽进燕军的粮草堆,燃起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焦糊的豆子味混着血腥味飘过来,田单忽然想起那个装豆子的陶罐。

黎明时,燕军的溃兵己经看不见踪影。田单站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看见莒姜抱着个死去的少年——是阿仲,他手里还攥着半截木剑,剑身上刻着歪歪扭扭的“齐”字。莒姜把少年埋在棵老槐树下,坟头插着束干枯的艾蒿,是她从莒城带来的种。

三个月后,田单率军收复临淄。百姓们在城门摆上浆水,莒姜站在当年的摊位旧址前,给田单端来碗浆水。“乐毅逃去赵国了,”田单看着城墙上新换的齐国旗帜,“襄王要封我为安平君。”莒姜的手指在碗沿划着圈,浆水里的月影被搅得粉碎。

秋风再起时,田单在安平君府的后院种了片艾蒿。莒姜没有来,有人说看见她带着群孤儿去了莒城,也有人说她死在追击燕军的路上。阿仲坟头的老槐树抽出新芽那天,田单收到个陶罐,里面装着半罐炒豆子,罐底刻着个“齐”字,笔画里还嵌着点暗红的土。

多年后,齐人仍在传唱田单火牛破燕的故事,却少有人说起那个递药碗的女子。只有即墨城头的老兵还记得,决战前夜的月光里,有个穿褐衣的女子,把耳朵贴在牛背上听了很久,像是在听远方的马蹄声,又像是在听故乡的歌谣。护城河的冰化了又结,那些流过血的土地上,每年春天都会长出新的艾蒿,风一吹,沙沙的声响里,仿佛还能听见当年的鼓声:“燕兵去,齐人归……”

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