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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宝齐莱莱莱去在吗哈哈妈妈吗（第1页）

鲤鱼跃龙门

洛水深处的青石潭里，生活着一群赤鳞鲤鱼。它们的鳞片在月光下会泛出琥珀色的光晕，尾鳍摆动时能搅起细碎的银沫。潭底铺满了从上游冲来的玉石，阳光透过水面，将玉片的纹路映在鱼群背上，像谁在它们身上绣了流动的河川。

阿勇是这群鲤鱼里最瘦小的一条。别的鱼能轻松摆尾跃出水面半尺，他拼尽全力也只能让鼻尖沾到点水花。同龄的伙伴总爱用尾鳍拍他的背：“阿勇，你那鳞片怕不是用河泥糊的？”他从不反驳，只是默默游到潭边，看水流撞在礁石上碎成白花花的浪。

“要去试试吗？”老鲤鱼的声音像泡在水里的木头，慢悠悠地传来。他的背鳍缺了一块，鳞片也褪成了灰白色，却总爱停在潭口那块最大的礁石旁。阿勇见过他逆着水流游，尾鳍一摆就能冲出很远，激起的水花在阳光下亮得晃眼。

“龙门那么高，”阿勇的尾鳍轻轻扫过水底的沙，“我这样的，怕是刚靠近就被浪打回来了。”

老鲤鱼吐了个泡泡，慢悠悠地说：“我年轻的时候，也以为自己跳不过去。可你看这洛水，哪年春天不带着新鱼往上游闯？水是活的，鱼就得跟着活。”他摆了摆尾，指向潭外那片翻滚的浪，“去试试吧，就算跳不过，也看看浪尖上的光景。”

那天晚上，阿勇没睡。他躺在潭底最暖的那块沙地上，听着水流撞击礁石的声音，像无数只手在推着他往前。月光透过水面，在他背上投下晃动的银斑，他忽然觉得，自己的鳞片好像比平时亮了些。

第二天一早，阿勇跟着鱼群往上游去了。春汛刚过，河水涨得正猛，浪头像被激怒的野兽，咆哮着拍打着两岸的岩石。有的鱼刚游出青石潭就被浪卷了回去，有的撞在礁石上，鳞片掉了一地。阿勇紧紧跟着老鲤鱼，学着他的样子摆动尾鳍，贴着水面下的暗流游。

“身子侧一点，”老鲤鱼的声音在浪里忽远忽近，“借着浪的劲儿往上冲，别硬碰。”

阿勇试着侧过身子，果然觉得水流的阻力小了些。可刚往前游了没多远，一个大浪就拍了过来，他被卷得晕头转向，等回过神来，己经在往青石潭的方向漂了。他急忙摆尾，拼尽全力往回游，可水流像有只无形的手，一个劲儿地把他往后拉。

“别慌！”老鲤鱼游到他身边，用身子挡住一部分水流，“跟着我，顺着浪的间隙游。”

阿勇跟着老鲤鱼，在浪与浪之间的空隙里穿梭。他的鳞片被礁石划破了好几块，尾鳍也酸得快要抬不起来，可他不敢停。他看着老鲤鱼在前面开路，灰白的鳞片在浪里一闪一闪，像一盏灯在领着他往前。

不知游了多久，前面的水面忽然开阔起来。两岸的礁石越来越高，水流也变得更急，浪头像一堵堵墙，排着队往前涌。阿勇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河面突然拔高，水流像从天上倒下来似的，在半空中拉出一道白茫茫的帘——那就是龙门了。

“就在那儿了。”老鲤鱼的声音里带着点激动，尾鳍拍打着水面，激起一串水花，“过了这道坎，就能见到不一样的水了。”

鱼群开始聚集，每条鱼都在积蓄力气。有的跃出水面试了试，刚靠近龙门就被浪打了下来，鳞片在空中划出一道红色的弧线，像滴落在浪尖上的血。阿勇看着那些被打回来的鱼，忽然有点害怕。他的鳞片己经掉了好几块，尾鳍也磨得生疼，要是再被浪打回来，怕是连青石潭都回不去了。

“怕了？”老鲤鱼游到他身边，用头轻轻蹭了蹭他的背。

阿勇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想起青石潭底的沙地，想起月光下的银斑，想起老鲤鱼说的“浪尖上的光景”。他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尾鳍：“不怕。”

就在这时，最前面的几条大鱼开始起跳了。它们猛地摆尾，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水面，顺着浪头往上飞。其中一条金色的鲤鱼飞得最高，眼看就要越过龙门，却被突然涌来的浪头打了回去，重重地摔在水面上，激起一大片水花。

“轮到我们了！”老鲤鱼喊了一声，率先冲了出去。他的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虽然不高，却很稳。就在他快要到达龙门顶端时，一个巨浪拍了过来，他像片叶子似的被打了下来，落在阿勇身边，背鳍上又添了道伤口。

“该你了，阿勇。”老鲤鱼喘着气说，“记住，别盯着浪，盯着你要去的地方。”

阿勇点点头，猛地摆尾。水流推着他往前，他感觉自己像要飞起来了。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浪尖上的水珠打在脸上，凉丝丝的。他看见龙门就在眼前，那道白茫茫的水帘后面，好像有更亮的光。

就在他快要越过龙门的那一刻，一个更大的浪头拍了过来。他被狠狠地砸在水面上，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等他挣扎着浮出水面，发现自己又被卷回了原来的地方。

“再来！”老鲤鱼的声音带着鼓励。

阿勇咬了咬牙，再次摆尾。这一次，他更用力了。他感觉自己的尾鳍像要裂开一样疼，鳞片掉了一地，可他不敢停。他想起青石潭里的月光，想起老鲤鱼缺了一块的背鳍，想起那些被浪打回来却依然不肯放弃的鱼。

他又一次冲向龙门。浪头像巨石一样砸下来，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响。可他没有停下，反而摆得更用力了。就在他以为自己又要被打回去的时候，忽然觉得身子一轻，好像被什么东西托了起来。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己经越过了龙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龙门后面是一片平静的湖面，湖水清澈得能看见水底的卵石。阳光洒在水面上，像铺了一层金子。远处的岸边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蝴蝶在花丛中飞，翅膀扇动的声音都能听见。

更让他惊讶的是，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鳞片变得越来越亮，像镀上了一层金；背鳍越来越高，长出了像羽毛一样的纹路；尾鳍展开来，像一对美丽的翅膀。他试着摆了摆尾，发现自己竟然能在水面上滑翔，激起的水花在身后拉出一道彩虹。

“恭喜你，”老鲤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阿勇回头，看见老鲤鱼也游了过来，虽然还是那副灰白的样子，眼睛里却闪着光，“你做到了。”

阿勇看着自己崭新的样子，又看了看身后那道依然汹涌的龙门，忽然明白了。所谓龙门，从来不是一道简单的坎。它是那些被浪打回来却依然不肯放弃的坚持，是那些掉在水里的鳞片和伤口，是那些在浪尖上挣扎的日日夜夜。

他游到老鲤鱼身边，用头轻轻蹭了蹭他的背：“谢谢您。”

老鲤鱼笑了，吐了个泡泡：“该谢的是你自己。这洛水啊，从来不会辜负肯往前闯的鱼。”

阳光洒在湖面上，阿勇展开新长的尾鳍，在水面上滑翔。他看见远处的天空中有几只鸟在飞，翅膀展开的样子，和他现在一模一样。他忽然明白，所谓跃龙门，不是变成另一种生物，而是终于活成了自己最想成为的样子——在风里，在浪里，永远朝着光亮的地方，用力地，用力地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