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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功夫的心魔莫吉诺基(第1页)

雾中路牌

梅雨季的江南小镇总被黏腻的雾气包裹。林小满蹲在青石板路边,用竹片拨弄着墙角的青苔,耳机里循环着老唱片里的评弹,吴侬软语混着雨声,让她暂时忘了背包里那张没考好的水彩画考级证书。

“小心青苔滑。”

清润的男声突然在头顶响起,林小满惊得手一抖,竹片掉进了路边的水洼。她抬头,看见一个穿卡其色风衣的年轻男人站在面前,手里拎着个旧相机,镜头盖还没打开。雾气模糊了他的眉眼,只觉得鼻梁很挺,下颌线藏在雾里,像幅没干透的素描。

“谢谢。”林小满慌忙站起来,背包带滑到胳膊肘,几张画纸掉了出来。男人弯腰帮她捡,指尖碰到其中一张——画的是镇口那棵老香樟树,枝桠间的雾气用淡蓝颜料晕染,却没画完,树底下空着一块。

“没画完?”他问,声音里带着点笑意。

“不知道该画什么。”林小满把画纸塞回背包,耳尖发烫,“想画路牌,可每次来都看不清。”

镇口的老香樟树下有块民国时期的路牌,木质牌身爬满藤蔓,上面的字迹被岁月磨得模糊。林小满来小镇写生半个月,总盼着雾散能看清路牌上的字,可雾气好像长在了这里,从早到晚缠着路牌,连阳光都穿不透。

男人点点头,没再多问,只是举起相机对着香樟树按下快门。快门声轻得像雨丝落在油纸伞上。林小满看着他的侧影,雾气在他风衣下摆流动,竟觉得比自己画里的意境更生动。

“我叫沈砚。”他突然开口,转身递给她一张名片,纸质粗糙,印着“自由摄影师”和一串手机号,没有公司名称,“明天要是雾小,我来叫你。”

林小满捏着名片,指尖传来纸张的温度,想说“我没手机”,却见他己经转身走进雾里,风衣衣角被风掀起,很快就只剩个模糊的轮廓。她低头看名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雾散时,路牌会显形。”

第二天清晨,林小满是被敲门声叫醒的。民宿老板娘笑着说:“楼下有个小伙子找你,说约好去看路牌的。”她慌忙套上外套跑下楼,沈砚己经在门口等了,手里多了杯热豆浆。

“今天雾确实小些。”他把豆浆递给她,相机挂在脖子上,“走,去镇口。”

两人沿着青石板路慢慢走,雾气比往常稀薄,能看清路边店铺的木招牌。沈砚偶尔停下拍照,镜头对准墙角的野花,屋檐下的铜铃,还有林小满被风吹起的发梢。她假装没看见,低头踢着路上的小石子,豆浆的热气模糊了眼镜片。

“你为什么来这里?”林小满忍不住问。

“找一张老照片。”沈砚说,“我爷爷年轻时在这当过教师,留下一张和学生的合影,背景就是那棵香樟树和路牌。”他顿了顿,“照片里路牌上的字看不清,爷爷快九十了,总念叨着想知道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林小满心里一动,原来他也在等雾散。两人走到香樟树下,雾气果然淡了许多,路牌上的藤蔓被人清理过,露出斑驳的木质表面。沈砚举起相机调整焦距,林小满则打开画本,握着画笔的手有些紧张。

“好像能看清一个字。”沈砚突然说。

林小满凑过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路牌左侧隐约有个“安”字,右侧的字迹还藏在雾里。“是‘安远路’吗?”她猜测,小镇里有几条路都带“安”字。

沈砚没说话,只是按下快门。阳光穿过香樟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脸上,林小满终于看清了他的眼睛,很亮,像雾里藏着的星子。她赶紧低头,在画纸上画下那个“安”字,笔尖在空白处停顿,鬼使神差地添了个小小的人影,穿着卡其色风衣。

接下来的几天,沈砚每天都会来叫林小满。他们一起在晨雾里找路牌的字迹,在午后的茶馆听评弹,在傍晚的河边看渔船归港。林小满的画本里渐渐多了许多关于沈砚的速写:他举相机的姿势,他低头看照片的侧脸,他帮她捡掉落的画笔时的手。

沈砚也会给她看自己拍的照片,每张里都有淡淡的雾气,像是特意留的留白。“摄影和画画一样,”他说,“不用什么都看清,留些模糊的地方,才有意思。”林小满看着照片里自己的背影,站在香樟树下,头发被风吹乱,背景是朦胧的路牌,突然觉得,这样的模糊,比清晰更让人安心。

考级成绩出来那天,林小满没通过。她坐在河边的石阶上,把画本抱在怀里,眼泪掉进水里,晕开一圈圈涟漪。沈砚找到她时,手里拿着支新的水彩笔。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在她身边坐下,把笔递给她,“我爷爷当年想当画家,没当成,后来当了教师,却一辈子没放下画笔。”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老照片,泛黄的相纸上,年轻的爷爷站在香樟树下,身边围着几个学生,路牌果然在背景里,字迹模糊不清,“你看,有些遗憾,也能变成念想。”

林小满接过照片,指尖着相纸的纹路。照片里的雾和现在的雾好像连在了一起,时光在这一刻变得很软。她抬起头,看见沈砚正看着她,眼里的笑意像雾里的阳光,暖融融的。

“路牌上的字,也许我们永远看不清了。”林小满突然说。

“没关系。”沈砚笑了,“说不定‘看不清’,就是它最好的样子。”

那天晚上,小镇下了场大雨,第二天清晨雾散了。林小满醒得很早,跑到镇口的香樟树下,路牌上的字迹终于清晰了——不是“安远路”,是“安归路”。她拿出画本,想把完整的路牌画下来,却发现沈砚没像往常一样出现。

民宿老板娘递给她一个信封,说是沈砚留下的。信封里有一张照片,是她昨天坐在河边的样子,眼泪没掉下来,只是抱着画本,背景是雾蒙蒙的河面。照片背面写着:“安归路,意为平安归来。我先回去陪爷爷了,画本里的速写,我很喜欢。”

没有手机号,没有再见,只有这张照片和一行字。林小满捏着照片,站在香樟树下,阳光照在路牌上,“安归路”三个字清晰可见。她突然明白沈砚说的“模糊”是什么意思——有些相遇,就像雾里的路牌,不必看清所有细节,只要记得雾里的豆浆温度,记得相机的快门声,记得那个穿卡其色风衣的身影,就够了。

后来,林小满离开了小镇。她没再考水彩画等级证书,而是成了一名插画师,画里总带着淡淡的雾气,画里的路牌永远只露出一个“安”字。有人问她路牌上完整的字是什么,她总是笑着说:“看不清才好,留着念想。”

每年梅雨季,她都会收到一张明信片,没有寄件人地址,只印着不同地方的雾景。今年的明信片上,是一棵老香樟树,树下站着两个模糊的人影,背景里的路牌隐约能看见“安归路”三个字。明信片背面,是一行熟悉的字迹:“爷爷说,路牌的意思是,不管走多远,都会平安归来。”

林小满把明信片贴在画桌前,窗外正下着雨,雾气又开始弥漫。她拿起画笔,在新的画纸上画下两个并肩的身影,站在雾里的路牌旁,这一次,她没有留空白。

有些爱情,就像雾中路牌,不必清晰,不必占有,只要在某个雾起的清晨,遇见过那个能看懂你画里留白的人,就己足够温暖漫长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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