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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故地重游物是人非（第1页）

青阳城，南城。

这里是凡人与底层修士混居的地方，街道远不如中心区域宽阔，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草药的苦味和人间的烟火气。

张凡没有选择城中任何一家客栈。

人多眼杂的地方，最容易暴露。

他用几块灵石，在一条偏僻的巷弄里，租下了一座无人居住的独立小院。

院子不大，胜在清净，高高的院墙能隔绝大部分窥探的目光。

“这几天，你就住在这里。”张凡对跟在身后的青禾说道，“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踏出院门一步，任何人叫门，都不要理会。”

“是，凡哥。”青禾点头，看着院子里那口蒙尘的水井和几丛荒草，眼神里没有丝毫嫌弃，反而有了一种安定的感觉。

只要能跟在凡哥身边，哪里都是家。

张凡安顿好一切，没有片刻停留。

他换了一身更不起眼的灰色短衫，独自一人，走出了小院，融入了南城傍晚的人流之中。

街道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西边街角的李记烧饼铺还在，只是老板从精神矍铄的李大爷，换成了一个睡眼惺忪的年轻人。

东边巷口的裁缝店挂出了新的招牌，不再是熟悉的“张氏布行”。

他一步步走着，每一步都像踩在破碎的记忆碎片上。

周围的喧嚣，行人的谈笑，都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水幕，变得模糊而遥远。

他像一个游荡在故乡的孤魂，看着熟悉的一切，却找不到半分归属感。

穿过两条街，前方的人声渐渐稀疏。

他拐进了一条更为僻静的巷子。

巷子的尽头，一棵老槐树静静地矗立着，树叶在晚风中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张凡的脚步，停在了老槐树下。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扇破败的院门前。

门上的朱漆早己剥落，露出了里面干裂的木头。

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挂在同样锈蚀的门环上，看起来己经很多年没有被人打开过。

门板之上，一张黄色的封条斜斜地贴着，上面的朱砂字迹早己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只能依稀辨认出一个“宗”字。

这里，就是他的家。

张凡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

他仿佛能看到，一年多前，那扇门是如何被人一脚踹开。

他能听到，他那手无寸铁的父亲，是如何愤怒地呵斥。

他能想象，他那温柔善良的母亲，是如何惊恐地哭喊。

然后，一群身穿青阳宗服饰的修士，如狼似虎地冲了进去，将两位老人像拖拽牲畜一样，拖出了这扇他们生活了一辈子的门。

一股冰冷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从张凡的脚底，首冲天灵盖。

他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

他想去触摸那冰冷的门环，就像小时候无数次放学回家时那样。

可他的手，在距离门环还有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他怕。

他怕一碰到，那记忆中温暖的触感，就会被眼前这刺骨的冰冷彻底击碎。

他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捏得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